皆是定数(2 / 2)

戚夜昭呵呵一笑,不言其他。因为我唤你离儿,若无旁人,我从来都是唤你胤儿

“慕天仁非除不可?”似是漫不经心的疑问,并没有抬头,只是轻啜了一口茶

“恩。”长长的眉眼射出一股阴冷,似是咬牙切齿,道出来时却又及其平淡,“他欠我们的。”

“这样说来,三皇子还有些用处!“轻轻扣着茶壶,“以人为棋,天下为注,成王败寇,他也算个聪明人,只是聪明的还不够”

淡月如钩,书房内的烛火越然越旺,夜以深,人未眠

皇宫大院,琉璃灯盏里盏灯小厮不知添了多少回,青龙案下,跪着一个人

“三皇子刚刚回来?”听不出语气,像极了寻常的疑问,最是平静才最可怕,“看来平日是少注意他了!”

合起案上的奏折,拂了衣袖:“看来有些事情是该处理下了!”鹰眸扫过这片宫殿,如今偏生得这般冷清

两日后,佛古寺清远大师开课讲禅,前去听课的人络绎不绝。素雅的轿子,帘幔轻轻挑起,路边蛙鸣蝉叫,入耳聒噪

“玄锦,走这条往偏殿的路。”选这条路避了众人耳目,也可不必跟别人挤在一处。下轿之时,发现边上还停着一顶轿子,浅浅一笑,不语

偏殿走出一位玄衣锦袍的男子,金丝滚边,是上好的丝锦

“果然是你呢!”笑得一脸明媚,眼波流转,融了这苒苒物华

“看来是选对地方了”

殿内一派肃穆,佛前的小僧引了大把的香,云烟袅袅。蒲团之上早就坐满了人,找个相对靠后的位置坐下来,相视一笑

大殿之外,烈日炎空,风过,燕自归去

古寺树影斑驳,三两下钟声悠悠,苦竹斋内,禅意深深,两人执子下棋,一人侧坐,观棋不语

玄衣男子执黑棋,落子干脆,盘上棋子各占一半。清远合十:“徒儿下棋依旧如此。”

“师父也是!”

所以不管下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阿弥陀佛,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一切皆是自己,繁华过后却又不是,奈何世人看不穿,偏生执迷”

伏离浅浅一笑,有些清冷,又有些不在意:“皆是世人罢了,执棋之人自是看不透这局中之意,是谓当局者迷,又怎能全部看透?”

“老衲早已看破红尘,偏又悟不透世人。”长长一声叹息,这徒弟是成大事者,偏在这红尘俗世之中,不知是福是祸??

那日,只记得是个年轻的家丁携了这五岁的伏离来了这里,说是家遭突变,稚子无辜,只望他平安长大

那日也只觉得这孩子颇有悟性,道是与佛有缘!也不知几年后偏又多了些自己都猜不透的深意,本就不问世事,终究没必要深究

“大师叹气,是为世人烦恼?”侧坐一旁的慕玄良久才开口,“大师曾告知慕玄一切随缘,许是这凡事皆是抛不开缘这一字。”

既然如此,何必徒增烦恼!

“阿弥陀佛,倒是老衲看不开了,慕施主年纪虽小,却是心胸阔达之人。”

慕玄莞尔:“大师的禅机,家父听得,也是赞不绝口,总是寻着要慕玄也来听听。”

“令尊是?”喃喃自语,然又恍然大悟,慕本就外朝之姓,面前这位施主行为举止又不似一般人家的女子,眉眼间几分熟悉,“想来也只有慕将军生的慕施主这般玲珑剔透之人。”

“大师过奖了!”

伏离握着茶盏呵呵一笑,却是极尽魅惑,说不出的味道,仿佛戏谑一般

清远却盯着伏离陷入沉思。慕天仁来过几次,对这徒儿可是关心的紧,细细想来那日的家丁骨骼健壮,掌心厚茧,原不觉得奇怪,若是长期执握兵器呢?家逢突变,突变,似是悟出什么,莫不是眼前的人是……

难道一切皆是定数?

“大师,大师?”直至慕玄细软的声音传入耳朵

“阿弥陀佛,老衲失神了,罪过!”早已看破红尘,这俗世之事早就不该再去妄加猜测,孰是孰非,因果循环,早就注定,长长呼出一口气,敲起木鱼,三世因果

慕玄目光流转,扫过伏离,伏离只是拂着茶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笑而不语,慕玄蹙眉,还真是故弄玄虚!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禅院外竹影倾斜,曲径通幽处,花隐木深,只有木鱼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