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来启祥宫,给静嫔和赵婕妤带了几盒子珠花。随后她支开静嫔,和赵婕妤低语道:“……那一次算我欠你啦,你对人好,我心里记着的。”
赵宝音十分过意不去:“哎哟,多大点事儿啊!我不过说了两句话!”
“君王无小事。”熙昭仪笑道:“一般的妃子对皇上都是敬重大过爱慕的,每每面圣,莫有敢随意说心里话的。况且涉及了朝堂,少有人敢开口,你倒是胆子大……”
赵宝音愣愣地听着。
熙昭仪握一握她的手:“你就是我的妹妹一样,我今日不得不和你提点几句——日后不管是谁,都不能随便给人求情。当时皇上心里偏向我,对方家行径不满,你说了那些话也没事;然而若皇上恼的是我,免不了会迁怒你。”
赵宝音和熙昭仪说了好一会子,静嫔端着羹汤进来,熙昭仪告辞离去。
赵宝音一整天都在想熙昭仪的话。熙昭仪说得很严重,由不得她不在意。
想起自己这些年读圣贤书,心里到底不好受,为了明哲保身不能主持正义,就是个伪君子。然而现实压人,若真如熙昭仪所言,惹怒了皇帝,那后果……
自此之后宝音便下定决心,在宫中生活再小心也不为过。她进宫数月,每日锦衣玉食无人刁难,皇帝温和皇后贤良,除了规矩繁琐,再没什么可挑剔了!她真的是没吃过苦的!
然而就算过得风光体面、顺遂如意,她仍有一种胆战心惊的直觉。她触摸到了皇室的核心,清楚地知道得罪皇帝的下场是什么样、得罪了方丞相之类小人的下场是什么样。
二月份时太子过十岁生辰,皇帝做主给整了个大排场。
李纯就不是个苛刻的人,无论对嫔妃还是对孩子。独独对太子他非常严厉,十岁的小太子在他跟前都不苟言笑。
王皇后对太子比他爹还狠。经常儿子上书房回来手心是肿的,她拿着尺子再把手背也打肿。
太子从小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李纯在太子的生辰宴上喝了酒,看起来心情不错。妃子们挨个上去敬酒,轮到赵宝音时,熙昭仪拉住她,将她的袖子往上挽了一块。
赵宝音凑到李纯跟前时,李纯顺着她的酒杯看见了她手腕白得透明——世界上有些女孩,脸不算很白,手和手腕却像白玉一样。
李纯从前倒没注意,宝音有一截漂亮的手腕。遂笑问她道:“茉莉簪子可喜欢?我看着很称你鹅蛋一样的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