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苗仰起脖子看着冒菜,眼里蒙着一层细细的水光:“吕丛真的会相信任真吗?”
冒菜肯定地点点头:“会。”
水苗长出口气:“只要他愿意相信任真就好,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伶人社里,吕丛因为心烦喝了不少酒,却越喝越清醒。
明明知道那些照片是假的,可就是很不爽。感觉就像被人掐住喉咙一样,透不过气来。
他有想过给任真打个电话或者发条微信,却又因为压抑的心情而迟迟没有动静。
半晌,对面的玻璃门被推开,吕丛忽而吓得酒醒了大半。
江好脸上的情绪十分低沉,直愣愣的看着他走进来。
“姐。”吕丛坐了坐直,低声道。
江好扫了一眼周围七零八落的空酒瓶,嗯了一声坐在他隔壁的沙发上。
神色自若的拿起一罐啤酒打开,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
吕丛咽了下嗓子,有些紧张,安静的看着她。
再喝第二口的时候,江好这才冲着他举着易拉罐:“一起?”
吕丛老实的拿起桌上一罐喝了一半的啤酒,跟江好轻轻碰了一下。
江好脖子一仰,很快便把一整罐喝下去。
吕丛一双黑眼稍稍睁大了一些,顺从的配合着她也一饮而尽。
江好将手里的空罐子一捏,薄薄的铁皮发出刺耳的响声,随后她将捏扁的罐子放在桌上,目光转向吕丛:“你还好吧?”
吕丛:“我还好。”
江好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我记得你上次这样喝酒,还是跟江河在酒会上相遇那次,因为知道任真不见了。那晚,江河照顾了你一整夜。”
她淡笑一下,却笑的吕丛直发毛,沉默着不敢接话。
而后江好又问他,语气沉了许多:“吕丛,你告诉我,任真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吕丛看着江好,仿佛她问的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半天没反应。
江好一笑:“这种问题回答不上来,一般只有两种原因。要么,你心里全都是她,只是没有勇气面对。要么,你心里根本没有她,觉得没必要面对。”
“我…”
江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任真从小就是死心眼,只要是她认定的就绝不会改变,我承认,江河的确是喜欢她,你也看得出来。但是,江河要是真想从你手里抢走她,小时候你就没戏了。还有任真,她要是真的对江河有半点别的想法,那天的微博,她也不会让你来发。”
说着,江好重新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
又说:“你们三个我都是一碗水端平的,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所以,我今天必须要把话说清楚。从小到大,任真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你的情绪,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把你放在第一位。小时候咱们就不说了,那时候你也是个孩子,也确实让人心疼。”
“可是现在呢?你是男人了,你仔细想想,你为她做了什么于她而言真正实际的事情?我知道,她对你来说很重要,也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回避她。可那件事情不是你的错误,那是天灾人祸造的孽,吕丛,你受伤了,任真也受伤了,你以为自己逃避是在保护她,但现实是什么?现实是你又往她伤口上不动声色的撒了一把盐。”
……
“她不过是想治愈你的同时治愈自己,你不治愈她就算了,你还继续让她的伤口越撕越大!你不是也会痛吗?何必呢?!任真一个女孩子都能努力从伤痛里往外爬,去勇敢的面对现实,你怎么就不能了?!”
江好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吕丛脸上,打的他痛又不敢吱声。
片刻,他嗓音低沉道:“姐,我只是…我只想给她一个明明白白的未来。”
江好被他这句话说的更生气了,把易拉罐放去桌上的力道很大,易拉罐刚挨着桌面,便从里面冒出不少气泡。
“你就是任真的未来!!是你,吕丛!已经够明白了,你还要怎么样?”
江好不想跟他废话了,直言道:“吕丛,我是第一次这样说你,也是最后一次,你好好想清楚,自己对任真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你要喜欢她,你就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你要不喜欢她,也直截了当的跟她讲!我不许你再这样没头没脑的耽误她!”
说完,江好提着包站起身,走前又多说了一句:“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身体不要了!”
江好走后,吕丛靠在沙发背上,他盯着墙上那幅被划破的油画许久,似乎一瞬间醒悟过来。
也许他仍会觉得自己欠着任真两条人命,但是欠债就该还,他没什么能给她的,只有自己。
用自己还,用自己的一辈子去还。
他爱她,爱了她十年。
这是不争的事实。
吕丛叹声气,细长的手指插进头发里,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
她一定很难过吧。
片刻,他抓起身边的手机,给任真发了条微信过去。
【任真,别害怕,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
任真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下午江好跟她说了许多话,还给她做了顿饭吃。
这会儿她的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
听见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她走去床边,边擦着头发边拿起来看。
然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吕丛的名字就那样端端的摆在屏幕里。
她把毛巾丢在**,快速点开了微信。
看到那句话,任真沉默了良久,心里突然像灌满了蜜一样,感觉自己上一秒还在被围攻,下一秒就有个人从天而降告诉自己:“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