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她低声道,有些不好意思。
江河:“什么钱?”
“不用还,那是你应得的,杨老板说了,你是奇才,那些钱远远配不上你的价值。”
吕丛说的很淡定。
江河了然,没再多问。
任真来回看了看两个人,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毕竟类似的梦她已经做过无数次。
于是鼓起勇气问他们:“你们过的好吗?”
“不好。”
“不好。”
两个人意外的异口同声回答她。
“啊?”任真措手不及。
江河:“这些年大家一直惦记着你,姥爷和姐姐几乎天天念叨你,你觉得我们能过的好吗?”
他的语气加重了一些,任真缩了缩脖子,再次跟他道歉。
至于吕丛,江河说的话算是代表了他,只是,他还有另一层不好,那是根深蒂固的愧疚感,是江河没有的。
江河可以理直气壮的凶她,他不行。江河可以说带她回家,他不行。甚至江河可以光明正大地对她好,他也不行。
天色已晚,水苗见那么晚了任真还没有回家,给她打了个电话。
江河说送她回去,走前三个人互换了微信。
路上,江河开着车,任真坐在副驾驶。
其实上车前她是想坐在后排的,江河却要她坐在前面。
吕丛并没觉得什么,因为在江河开口之前,他已经自觉的钻进了副驾后面的位置。
车里没开灯,光线很暗,任真总是不自觉的从右边的后视镜里偷看他。
车子从一盏又一盏的路灯下驶过,暖橘色的光一次又一次的划过吕丛毫无表情的脸。
他的神色看起来比小时候更加阴郁,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她好想知道。
“明天别去上班了。”江河突然说。
任真回了回神“啊?”了一声:“为什么?”
江河叹口气:“有哥在,难道还能让你睡大街吗?”
“不至于,吕丛刚给了钱。”她声音小小的。
吕丛却愣了一下。
江河也没反应过来:“吕丛给你钱了?”
他并不是质问她,对她好,是江河与吕丛之间无言的默契。
“就之前那个两万块钱嘛。”
“两万块钱怎么够?”江河似乎有些命令她的意思:“明天收拾东西搬回来住,家里一直给你留着房间,不要再麻烦水苗了。”
车子正在转弯,江河停了一下,又继续说:“你的房间是姐姐专门给你装修的,她已经知道你回来了,如果你不搬回去,你了解她的,她会亲自过来帮你搬。”
这一点任真确实很清楚,江好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只是,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哥,我先暂时不搬了,你等我缓一下可以吗?”她跟他商量。
“……”
“我现在不敢回去见姥爷和姐姐,你让我好好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我会跟你过去的。至于搬不搬过去,到时候再说。”
江河理解她的感受,没勉强:“好,刚好后天吕丛过去跟姐夫说点事情,你也来,我去接你。”
“姐夫?”
……
江河笑一声:“对啊,姐夫。姐姐已经结婚了。”
“那我更不能搬过去了。”她突然觉得姐夫是个很不错的挡箭牌。
江河才不会被她那点小心思唬住:“你就别想了,姐夫说了,等你回来,必须搬回家住。”
“……”
原来挡箭牌是纸做的。
整个过程,吕丛在后排一句话也没说,任真抽空又看了他一眼,他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呼吸很平稳,像是睡着了。
江河偶然发现她一直盯着后视镜,知道她是在看吕丛,说:“他最近挺累的,那么大的伶人社,都是他在操心着,今天应该是他近一周内第一次回家睡觉。”
听江河这样讲,任真有些心疼。
“哥。”
“嗯?”
“伶人社你也会参加吗?”
“当然。”
“那…冒菜有没有跟你说,我和水苗也会去。”
“说了,有你在多好,你是我们的台柱子。”江河笑着说。
任真抿嘴淡笑一下:“我会努力的,也会陪着你们。”
陪着你。
她在心里默默说给吕丛听。
吕丛密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眉心那道淡淡的褶在她那句话之后渐渐消失不见。
到了水苗家小区门口,吕丛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眼神有些朦胧。
下车后,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还行,还算安全。
“哥,吕丛,你们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