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出来后,车子刚开到半路,冯曼白要求司机停车,她要下去。
天已经很晚了,冯奇远问女儿干什么去。
她一整个晚上都闷闷不乐的,冯奇远早就看出来了。
一定是刚才送吕丛走,那小子又让她坐了冷板凳。
“不要你管,我跟朋友去喝几杯。”冯曼白已经下车,摔上车门扬长而去。
秦若可:“你就随她去吧,孩子心里难过,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她叹了口气:“说来吕丛也真是,我们曼白喜欢了他那么多年,真不知道这傻小子什么时候能开窍。”
车子又继续向前开着,冯奇远回头看了眼女儿离开的路口,转身道:“其实说实在的,我觉得吕嘉航那小子挺好的,会来事,又那么喜欢咱们家曼白。要我说,我更希望曼白跟嘉航在一起。”
“为什么?你不喜欢吕丛?”秦若可想了想:“那孩子的脾气是倔了一些,但感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他要是有一天突然醒悟过来了,一定会反过来对曼白更好的。”
冯奇远看了眼老婆笑道:“我也没说吕丛不好,只是从长远来看,嘉航更合适一些。你想,吕嘉航才是吕大鹏的亲生儿子,再加上何佳人又那么护犊子,这宁创的未来,势必会交到吕嘉航的手里。所以,为了曼白的未来着想,嘉航才是首选。”
秦若可看了一眼老谋深算的冯奇远,细想一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吕丛的性格的确有些阴晴不定,公司也落不到他的手上,而且看起来,他似乎对经商一点兴趣也没有。
自己女儿要是真的跟了他,吃苦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
吕丛从餐厅出来后,打车去了离市区不远的一家废弃工厂。
工厂是吕家曾经的产业,占地不算大,后来荒废掉了,吕丛看上这里闹中取静的好位置,向何佳人要来,在原基础上加以改建,做成了充满复古感的京剧社区,伶人社。
所有的资金投入,他没有花吕大鹏一分钱,用的都是当年父母去世后的保险赔偿金,就好像是父母支持着他的梦想一样。
只是,改建用去了他几乎全部的积蓄,现在资金出现缺口,急需补上。
他能想到的人,就只有章雨泽。
伶人社的装修基本已经完工,一些需要改动的细小地方,卡里剩余的钱还够用。
只是,后期要想让伶人社转动起来,那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吕丛走进一间之前的主体厂房改建的工作室内,打开灯,空空如也的房间里还留有淡淡的油漆味,吕丛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他将全部的赌注押在了这里,却迷茫的看不见未来。
“想什么呢?”声音在屋内回**。
吕丛惊了一下,回头,江河站在他身后,手上提着几罐啤酒。
“你怎么来了。”
江河边往外走边说:“打你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我猜你应该在这。”
吕丛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号只剩两格。
两个人坐在门外,江河打开一罐啤酒递给他:“在担心钱的事?”
吕丛接过啤酒,灌了一大口,而后点了点头:“筹不到钱,伶人社就等于是个空架子。”
江河手里也捏了一瓶,伸去他面前:“要兄弟是做什么的。”
吕丛看他一眼,碰一下他的酒瓶,两人喝了一口。
而后,江河从兜里掏出两张银行卡:“一张是我的,一张是冒菜的,一共六十万,先把伶人社开起来。”
吕丛不接:“我怎么可能要你们的钱。”
江河:“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暂不说我们的关系,我和冒菜也是伶人社的一份子,前期改建,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现在遇到困难了,我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梦想。”
江河不等他接,直接拍进他手里:“拿着,不然兄弟没得做了,就知道你不愿意收,所以才给你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吕丛捏着两张几乎没有重量的银行卡,手里却觉得沉重无比。
两人对视,吕丛扯起唇角淡笑:“谢了。”
夜很静,四周蝉鸣声声,如今的天再也看不见星星,总感觉天空被蒙上了一层薄纱,雾蒙蒙的感觉。
两个人沉默着喝了一整罐啤酒,江河突然问吕丛:“吕丛,如果…任真有一天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吕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无解。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吕丛眼神有些空洞:“我既想找到她,又不想找到她,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那份自责就刻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之后,两个人没再聊任何一句关于任真的话题,转而说了些关于伶人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