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他去北京了吗?或者和他以前的女朋友去了国外?”
“都不是。”
“他到底去了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求你了。”我哭出了声,看到黑羊瞬间泪流满面,我似乎明白了,但我不愿相信。
“他死了。”际绪辉说,把脸转到一边,低下了头。
“不,不是。”我大叫着,发疯般地抓住黑羊的手臂,“黑羊,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我用力摇晃着黑羊的手臂,乞求地望着她黑黝黝的大眼睛,她的脸在我眼睛里成了电影里的特级镜头,无限地放大了,我模模糊糊地听到黑羊说是真的,也听到陆绪辉说是真的。我无力地痛苦地呻吟着,“黑羊,这不是真的,不是……”我眼前黑黑的,万丈深渊向我张开了它大大的黑糊糊的豁口,我瞬间被吸入进去,就象《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瞬间被吸入蛇精的腹中……
等我醒来,已是黄昏,黑羊正在一边喂林森牛奶,一边咿咿呀呀地逗孩子,陆绪辉的晚餐已准备好,等着我醒来,并且他们已帮我把家拾掇得干干净净。我默默地看着他们,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此地无声胜有声,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我内心的感激之情。可是林杉已死了的信息瞬间又象是决堤的湖水,漫溯了我所有的人生印记,淹没了我生命中的一切,一切……但我知道,我不能哭,因为我一哭,今晚他们就不能也不会回家了。
可是,我想一个人呆着,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和林杉的灵魂真情对话。林杉,我回来了,你的妻子,她回来了,或者说她终于回家了……
我悄悄地擦干泪水,坐起来,勉强吃了一些饭,又喂了孩子的奶,把自己和孩子都洗漱完毕,不由自主地又和他们说起了林杉。我问:“林杉是病死的,对吗?”
他们很惊异地点头。
“我就知道,他逼我离开他,是不想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濒临死亡,他不想让我在坐月子时经受这么致命的打击,他在那样的境遇里都只是在担忧考虑我,还丝毫都不想他自己。多么痛彻心肺的醒悟和领悟,可惜我过了这么久才明白,却已物是人非。”我说:“我多么想他看一眼林森,看一眼他的孩子。孩子是7月9日出生……”
“如果不是这样,他还是可以看到他的,他是7月12日死的,死在他父母家,埋葬在你们屋后的那片竹林里,7月10日那天我回家看他,他还说叶子应该已顺利地生下了孩子……”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黑羊却哭了……
很晚了,我问:“你们不回去了吗?”
他们面面相觑,我说:“你们回去吧,我保证我会好好的。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