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筱和卢镇的孩子们都呆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里，几户人家在前几年就像在卢镇一样，经常聚在一起吃饭。原先小筱和卢镇的同龄人不甚熟悉的关系，因着异乡反而熟络了起来。小筱的妈妈在饭后总爱搬着小凳子把小孩聚集起来，然后摊开翻过很多遍的小书。朗朗读起来。

小筱的妈妈有时候会读唐诗宋词，有时候会读小说传奇，但在小筱记忆中妈妈读的最好的还是宋词中的一位女词人，那时小筱会觉得，原本普普通通的“凄凄惨惨戚戚”，真的是最悲伤的一种情绪。小筱妈妈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连院子里的捣蛋小朋友也一同被妈妈的声音吸引了。

很多时候，在妈妈读完一首词很久，院子里静悄悄的。那时小筱还没有掌握很多词语描述那一种场景，小筱只是知道她能听到自己旁边乔哥哥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也是因为妈妈的朗读声，小筱与自己身边的乔哥哥熟络起来。

乔哥哥叫乔宇比小筱大一岁，所以，在小筱还在等着适龄上学的时候，她的乔哥哥早已经背着书包开始有规律的日程了。对此小筱伤心了很久，好在小孩的伤心来的快去得也快，不过一个星期，小筱就发现了涂鸦的乐趣，沉溺其中，忘乎所以。

乔哥哥爱叫小筱丫头。明明只大了一岁不到，可是宛若叫上了瘾，找小筱出去玩的时候叫丫头，给小筱家送吃的时候也爱叫丫头，乔姨找妈妈的时候看见自己也叫丫头。

丫头，丫头，还是丫头……

到最后，小筱的强烈不满终是化作了无声的嘟哝。

后来有一次小筱无意发现，乔哥哥竟然听妈妈读一首词的时候偷偷抹泪，自此小筱有了打击乔哥哥的理由。

装做若无其事的发问，“乔哥哥，你那天为什么哭啊？”

“什么时候？”

“就那次妈妈读词的时候……”

“不记得了……”遮掩的声音。

“吹牛，怎么可能？”

“真的不记得了……”

“那记起来的时候告诉我啊……”

“乔哥哥，记起来那件事了没有啊？”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