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然把脸往容城怀里埋了埋，继续说道：“其实后来，爸爸还带我出去过两次，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是真的不想要我，但是……但是我没地方去，所以即使知道爸爸不想要我，我还是回去了。”

顾昕然抬头看着容城的眼睛，“我是不是很厚脸皮？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我真的没有地方去。”

容城收紧了抱着她的手，此时此刻，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昕然说得很平静，她只是淡淡地陈述自己没地方去这个事实，但她那个时候才多大，五六岁的小孩子，被人三番四次的丢弃，活得再小心再乖巧，总归逃不过被人丢弃的命运，像个物件，可有可无。

“不是你厚脸皮。”容城摸着她的头，道：“是你爸爸做得不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顾昕然红着眼眶摇头，“我知道，爸爸养我们要花很多钱，如果没有我，他们只有弟弟一个人的话，就会好很多，所以后来我就努力找工作，把钱都给家里，只是我太没用了，赚的钱很少。”

容城道：“没关系，这些都过去了，以后你有我，不赚钱也不要紧，我养你。”

顾昕然轻轻地笑起来，“是啊，你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自从遇见你，我的运气好像一下子就变好了，又能念书，又能学画画，一切都变好了。”

“恩。”容城应了一声，接着问：“那后来呢？后来你爸爸还想把你带走吗？”

“后来……”顾昕然在容城怀里换了个姿势，道：“后来爸爸没有再带我出去，他跟村子里的人一起做生意，亏了钱，只能再继续去跑出租车，酒喝得越来越多，回来的越来越晚了，喝醉了，他就打我，打妈妈，我们每天晚上都害怕得睡不着觉。”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顾昕然来到容家才结束，她对暴力的恐惧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面对暴力，她甚至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容城摸着她嘴角的乌青，深深觉得自己刚才那几脚，踹得太轻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跟顾伯明走，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得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不然还真让人放心不下。”

顾昕然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这不怪你，是我不好，不该那么轻易就跟她走。”

说到这里，容城才皱着眉头道：“以后离那个女人远一点，不管她跟你说什么，都不要相信，知道了吗？”

“知道了。”顾昕然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那位大小姐，明明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的。”

容城皱了皱眉，“跟你无关，想害你的人，总有自己的理由，比起林雪瑶，我倒是更好奇容泽，他跟你说了什么？”

顾昕然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说穿了，容泽能有什么事找她，不过是找了借口让林雪瑶能顺理成章地把顾昕然带走而已，只是谁都没想到容泽竟然会下作到这个地步。

容城的眼里一片阴霾，不管容泽的目的是什么，今天的举动已经彻底惹怒了他，人在国外都这么不安分，他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他这么上蹿下跳得找存在感。

容城低头亲了亲顾昕然的额头，“不必在意了，跳梁小丑而已，以后离他们远点就好。”

顾昕然听话地点头，她沉浸在容城难得的温柔中，之前发生的事情仿佛已经离得很远，听着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顾昕然不知道什么就睡过去了。

容城把她抱回房间，坐在床边看了她很久，伸手给她理了理头发，良久以后才叹了口气。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回国之前哪里会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一举一动都能影响自己，之前看到那个男人扑在顾昕然身上，他是真的有种杀人的冲动，消失多年的暴戾之气，那一刻重新又回到了他身上。

如果之前他还对这段感情有什么顾虑，那么经过了这一晚，他是无法再回头了，也再不可能轻易抽身，从他进门那一刻起，就只能越陷越深。

而眼前这个女孩子，也从这一刻起，注定只能陪着他陷下去，他不会允许她离开，自然也不可能再让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去伤害她。

第二天一早，曲哲就从许州那里听说了晚上发生的事情，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拍着桌子说要去找林雪瑶麻烦，“我第一眼看见那女人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眼睛长在头顶上，一副恨不得上天的样子，现在还算计上昕昕了，就是欠教训！”

许州冷冷一笑，“现在知道抱不平了，昨晚上怎么不见你人？”

曲哲噎了一下，“我……我那不是看那边实在太无聊待不下去了嘛，我哪里知道后面还会发生这种事，我要是知道，我怎么肯定不能走啊！”

曲哲越想越生气，“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