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然被他突如其来的责难给吓懵了,眼眶不自觉地红起来,“你……你什么意思?”
本来她今天在老爷子那里听了一番奚落,已经有些委屈,只是一直按捺着不敢表现出来,如今又被容城这样无缘无故的指责,就有些忍不住。
容城勾了勾嘴角,“我说得不对吗?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想要任何东西,只能靠你自己去争取,老爷子说了句非分之想,你就什么都不敢做了吗?”
顾昕然红着眼眶道:“我没有不敢做……”
容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些话,你听清楚,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除了你自己,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你的想法是不是非分之想,你希望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就该拿出应该有的态度,如果你愿意一辈子被人操控在手里,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说完便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进了书房,留下顾昕然一个人。
顾昕然忍了一会儿,抽了抽鼻子到底还是没忍住眼泪,她不明白为什么容城好好地突然要生这么大的气,比起被他这样毫不留情的教训,他话里透露出来的失望更让她不知所措。
那种仿佛快要被放弃的感觉,让顾昕然前所未有地恐慌和失落,甚至想不顾一切地跑到他面前问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对自己满意。
一个人在客厅哭了好一会儿,一会儿觉得自己可怜,一会儿又觉得容城说的话有道理,心里和脑子都乱糟糟的想不明白,总觉得自己好像陷在一团迷雾里,往哪都看不清方向,而唯一一个能牵着她走出这片迷雾的人,好像也嫌弃她太没用,打算放弃她了。
擦了擦眼泪,把桌子和碗筷收拾干净。顾昕然就走到容城的书房门口,鼓了半天勇气才敲了敲门,屏息听了半天,也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心里有些失望,刚转身,就看到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容城长身玉立,静静地看着她。
顾昕然一抬头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眼睛里。
容城的眼睛平常看起来总是又黑又冷,让人不敢轻易地直视,但是偏偏他的睫毛又很长,垂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又无辜又深情的感觉,偏偏周身的气质又十分冷硬,这样矛盾又天然的感觉,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地被他吸引,最终无法自拔。
顾昕然就这么看着他发呆,连原本想说的话都忘了,容城见她眼睛红红的,微微皱了皱眉没:“有什么事?”
顾昕然反应过来,低下头小声道:“我……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想变成什么样的人,但是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不想永远都这个样子。”她抬头看容城,“我想变成一个有用的人,起码要能为自己做主。”
顾昕然说完,见容城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又忍不住脸红。
容城听她说完,脸上虽然没什么反应,但是心情却好了一些,低声道:“进来说。”
顾昕然在门口愣了一下,才跟着容城走进书房,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来呢。
容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示意她坐下,问道:“说说看,你想做什么,什么时候有这些想法的?”
不知为何,每次容城这么一本正经得跟她说话,总让她有种自己正在面对老师的感觉,不自觉地挺了挺腰,坐的更直了一点,“我想学好画画,靠自己赚钱,我不想再靠着别人活,你说的对,我自己的人生,我应该学会自己把握,就算艰难一点也没关系,我总要试试为自己争取一次。”
容城道:“话听起来很漂亮,但是你自己应该也知道,容家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如愿,你想过自己的生活,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跟容家脱离关系,你觉得自己能做到吗?”
“我能。”
容城有些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坚定且理直气壮的她。
顾昕然顿了顿,说道:“之前在欧洲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了,我不可能一直留在容家的,等到容泽的身体好了,他们肯定就不会要我了,我要在这之前,让自己变得有用一些,这样即使离开了容家,我也可以生活下去,我不是……没有为自己打算的。”
“嗯,看来还不算太笨。”容城道,“不过你也许把自己看得太不重要了,就算容泽的身体好了,短时间内也不会让你离开容家。”
顾昕然有些不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