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君天漠和君天问却又是不一样的。

君天漠的痛苦中有着欣慰和哀痛，拥有着莫大的喜悦，只是那喜悦之后，他开始思考之后，发现一切是那样的难以接受，这样的痛苦和哀痛。

痛苦的是，这个结果的代价太过于庞大了——几近于一个半的西夏帝国百姓的生命。

哀痛的是，那个男子，那个本该超脱世外，却因为一个女子滞留世间，竟可以为了他这样的任性的行为也可以做到那样程度的男子——云轻诺。

君天问的痛苦源于很多，有着愧疚自责惊惧警惕等等的情绪，总之是相当的复杂。

愧疚，是源自于他错误的判断，自以为是的行为计划，而引发了这样的悲惨的事情，几乎一个帝国的生命受灾，所以君天问他自责着……

惊惧，是因为他所猜测到的内容，如果说云轻诺真的为了五弟君天漠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为了五弟他一样也会什么也不顾及，那么他还要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一旦他与叶皇后之间的承诺不再有约束力，那么灭与毁，也不过只是那个人的一念之间……所以他没有办法不无时无刻的警惕着……

这又是何其可悲的事……

他却毫无办法去改变。

而最悲哀的地方在于，这一切的引导者就是他自己本人……

所以这又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这是不是就是一种惩罚，还是最残忍的那一种？

这是云轻诺给予的惩罚。

云轻诺曾经这样的承诺过，想死的话他很乐意成全……敢算计他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只有他自己愿意别人才可以算计到他，但是要做好他秋后算账的准备……

明显这样的惩罚对于君天问来说，比死亡更恐怖和折磨……

因为自己亲手毁掉自己毕生所追求的，那样的痛苦……非言语可以表达，非情绪可以表现……

在自责和愧疚中度过一生，本就是一件很痛苦很折磨的事情。

但是对于，君天问来说还有一件事情会如影随形的跟随着他，那就是云轻诺随时会灭世的惊惧和恐惧，而永远要绷紧的神经。

而造成惊惧和恐惧的不仅仅是灭世这件事本身，还有这件事情如果发生，那么他就是引发者，至少是加速者……这对于他这样个和平的爱好者，心怀着天下苍生的福祉的人来说是很等恐怖的事？

只是，这一切他都拒绝不了，只有接受，被动而痛苦的接受。

而这就是云轻诺的惩罚。

看似什么也没有做，却是如此的残忍……

这就是，云轻诺。

强大，无处不在。

清冷淡漠，看似无害，但是在你招惹到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如影随形，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死亡从来不是最恐怖的事。

恐怖的是毁灭。

毁灭肉体也并不恐怖。

恐怖的是你要活着，但是每一分每一秒的毁灭你的信念和精神世界，而且连死亡的权力也不给你……

所以，君天问也只有这样的活着，即使痛苦自责惶恐不安，因为他人生的追求和信念让他放不下，他不愿自己的死再一次加速云轻诺毁灭世间的心，他不敢赌，所以注定了折磨……

注定了，要活着，要每一分每一秒都受着所追求的会随时毁灭的甚于肉体凌迟的精神割裂的痛苦……

所以，蓝临渊说过，云轻诺是一只魔。

看似仙神一般的，本质上却是恶魔的人。

云轻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