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元季房回来,除了刚开始对他有些不满外老夫人并没做过多的刁难,只是问了他的日常生活以及都在外做些什么。似乎他们之间只是普通的母亲与庶子之间的关系,没有众人预想中的剑拔弩张,并且元老夫人在得知他拜了祁阳真人做师傅后,除了感觉意外之余还颇为高兴,笑着说还要让元季房展示下他所学的本事。其实,元季房虽然拜了祁阳真人做师傅,但是祁阳真人并没有教授他道学,而是教习了兵法,他素来不爱打仗,对兵法的学习只是半吊子,对这道学他倒是上心,可无论师傅还是师兄皆不让他接触,他偶尔偷学几招,还会被师傅及师兄训斥,可他毕竟聪慧,就算只是偷学,但比起一般的道士也是厉害不少了。
他本想如实告诉,但终究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只是恭敬的说道:“儿子顽劣,虽说拜师学艺,但终究懒怠散漫,师傅所传并未学进多少,倒是常对新鲜事物感兴趣,时常跟着师兄走南闯北,却也知道不少趣事。”
元老夫人看着元季房慈爱道:“那房儿与母亲说说,都有些什么趣事?”
元季房微微抿了口茶,道:“儿子与师兄常去一座小镇,那小镇里有家大户人家,那大户人家有房小妾,那小妾深得那家老爷喜欢,一年后还为那家老爷生了个庶子,可自那之后那家老爷一直生病,时间长了府中就传闻是那庶子克了那老爷,那老爷虽有正室,可正室一直无所出,故而对于那房小妾所出的庶子甚为看重,族中族长多次劝他将那庶子舍弃,可那老爷终究没舍得,于是就请了师兄去给他看看,结果师兄给了他一道符,他服下之后就好了,但却跟他说,他和他那儿子只能有一人能住在那宅子里,如若不然必会折损一人。说来也怪,自那以后那庶子一直生病且总是在半夜啼哭。儿子不解就问师兄,师兄告诉我,其实那老爷年轻时曾为了家产害死他的幼弟,他幼弟一直怀恨,于是投身成他的庶子,预备报复。由此看来他们父子生来就是冤家对头,自然不能平安相处了。”
元老夫人听到一半就觉出了不对劲,待元季房全都说完,只笑着摇头道:“果真是奇闻,这种奇闻倒也只有在那种小门小户才有,不过那老爷的夫人倒是个大度的,至少让那小妾生下了自己夫君的子嗣,若换了善妒点的,说不准那孩子就不会出世了。”
元夏氏听了不觉蹙眉,她也听出了老夫人话中的所指,淡淡道:“世间之事就是这般奇特,若当初那夫人善妒一点,没让她夫君纳妾,那就不会有那个庶子,也就不会害的自己夫君身染疾病缠绵病榻了。”
元老夫人瞥了元夏氏一眼,道:“娶妻到底娶贤,怎么说那老爷没有嫡子有个庶子继承香火也是好的。”
元冬阳本只是在喝茶听到母亲与自己妻子的对话,便放下茶盏道:“要儿子说,错终究是那老爷一个人的,若他当初不去图谋幼弟的那份家产,他也不至于遭到幼弟这般的怨恨。”
老夫人虽不认同,却不再开口,在她看来儿子终究是太过天真了,虽然那里的老爷却是有错,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一旦那幼弟羽翼丰满说不定会不满自己那份家业太过单薄而谋害自己的兄长,到时候这中的悲剧人物说不定就不是那幼弟而是那老爷了。
元季房瞥了眼元浮生处,只见那家伙正看着她的奶娘,他洋装拿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眼角余光瞥见那奶娘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心中纳闷,却也没多想,只是奇怪,自己的只是含沙射影的说老夫人不贤惠罢了,中的夫人可是留着庶子在自己跟前的,而老夫人却将他这个唯一的庶子恨不能尽快诛之而后快,故而刚才元老夫人才将话头转向了自己那位二嫂,可是这奶娘又是害怕什么呢?
元浮生从元季房说开始就一直是邓奶娘抱着的,故而邓奶娘在听的过程中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她便是第一个感觉到的人。看着邓奶娘,元浮生心中疑惑,照理说邓奶娘无论是背景还是经历与中的任何一个人物都扯不上关系,可是她在害怕什么?元浮生不解,但她直觉,邓奶娘似乎有一个秘密,一个让她比对死亡更害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