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个时辰后。
凌苍道长火急火燎地从城外的道观赶了过来。
月浅绯并未急着离开,正好也想着看个热闹,懒洋洋地斜倚在一侧,平静地打量着这一位凌苍道长。
这道长蓄了半灰的长须,身着青灰大褂,手拿拂尘,端着姿态站在那里时,倒是有几分气势。
只是……
月浅绯漫不经心地端详着这凌苍道长的面容,却是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来。
这道长额头尖窄,印堂泛灰,还长了一对细长的三白眼,双目灰淡,是极其刻薄的面相。
拥有这样的面相,不出意料,定是目光短视而专于算计的人,命格也实在参差晦暗。
玄术自祖师传下,不传于小人,虽不知这凌苍道长哪里学来的手艺,十有八九也只是半瓶油吊着。
月浅绯思衬着,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漫不经心地倚靠在一侧,正等着看好戏。
邪阵已破,至于会不会影响到这摄政王府的气运,那就和她无关,乐得见司空凛遭殃倒霉。
那道长听到燕珩的一番说明,煞有介事地轻抚着自己灰白的长须,端得是一派高人的模样,点了点头。
“难怪,贫道入府之时,便觉察出了邪气,原是有奸人以陈年尸骨为眼,设下了这样的聚阴邪阵来。”
一听得这道长一通马后炮的宣扬,月浅绯忍不住一挑眉,哼笑了一声。
这人可真会吹,她都将阵法破坏得差不多了,哪来的邪气?
偏生除了在场之人除了月浅绯,其他人也分辨不出这凌苍道长是在吹嘘。
她这清脆的笑声落在了耳力极好的司空凛耳中,利眉微皱,并未搭理她,转而询问道:“该如何彻底破除?”
那凌苍道长面色凝重地思衬片刻,而后一摸长须,道:“贫道立刻做法,替王爷彻底去除邪佞。”
月浅绯百无聊赖地看着那凌苍道长在那故弄玄虚,明明只需用纸符布下一个聚气阵,偏要装模作样地捣鼓半天。
学艺不精。
月浅绯心中划过这个词来,站起身来,后背处的伤擦过墙壁,让她不由得眉头一皱,发出一声闷哼来。
她随意一抬眼,一小瓶金疮药从半空中划过,飞了过来。
月浅绯赶忙接住,这才没被砸了个正着,目光望过去,是神情冷沉的司空凛丢过来的。
这倒是让她有点儿意外。
这司空凛难得还有一点儿良心在。
“寻尸有功。”司空凛薄唇微启,目光也不落在月浅绯身上,只冷声一句。
既然有功,怎么不把她的王妃位还回来?
月浅绯不满地捏住了那一瓶金疮药,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收了起来。
“王爷……绫儿头痛难忍。”一道甜腻柔和的声音从一旁响起,月绫儿也不知道何时摸了过来,扶着额头,却是虚弱地往下倾了身子。
“嗤。”月浅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好妹妹柔若无骨的戏码,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姐姐,绫儿真的头痛。”这嗤笑声仿佛敲打在了月绫儿的心上,她似头痛难耐地捂着额头,哭哭啼啼,意有所指。
“听闻姐姐懂玄术,绫儿莫不是中了邪祟,姐姐救救我……”
这话,倒是将脏水直接往月浅绯身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