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李家村的地界，沿路到处都是流民。

自边境城破以来已一个多月的时间，大家吃不好、睡不好，整日整夜提心吊胆。

道路两旁没有一个正常人，大家都是一副眼神空洞的样，形容枯槁，骨瘦如柴。

唐蓁蓁偶尔和他们的眼神对视在一起，都难免有些心惊肉跳，那眼神已经没有一点生机，他们就像被掏空灵魂的行尸走肉。

“娘，豆豆这里还有半块黑饼子，你快点吃下，吃了就能好了。”前方传来道奶声奶气的孩童声音。

唐蓁蓁抬眸望去，一个扎着双发髻，看起来五岁左右的女童跪在地上。

她手中拿着块只有食指大小的黑面饼子，递到了她娘嘴边。

看这饼子的形状，他们平日定是抠搜着一点一点掰下来吃的。

孩子的娘嘴唇发白皲裂，渗出了血。

她面色蜡黄，眼眶瘦得已完全凹了下去。

她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虚弱地摇了摇头：“豆豆，娘就要死了，吃了也是浪费，这饼子就留着给豆豆吃，说不定能撑到开关门进邺城，我的豆豆就有活路了。”

小女孩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弯下身，小小的脑袋紧紧贴在她娘胸前，感受到她娘微弱的心跳声后，小手攥紧了她娘的衣襟。

“娘，求求你别死，你赶紧将这个饼子吃下去，爹已经没了，求求你不要抛弃豆豆！”

豆豆的哭喊声很快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有四五个眼带精光，像饿狼一样的男人围了上来。

他们的不停吞咽着口水，看起来很兴奋。

其中一个男人挫着手，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小妮子，你看你娘也活不了多久了，要不等你娘死了，你就把她给我们填肚子好不好？”

豆豆瞬间警惕起来，她张开小小的双臂将母亲护在身后，眼神像狼崽子一样凶狠。

大声呵斥：“谁说我娘要死了？你们要敢靠近她，我就和你们拼了！”

豆豆的声音虽然大，不过奶气了一点，没有什么震慑力。

男人接着开口：“我们这是好心与你商量，既然你不愿，那我们就连你一起吃了，反正你娘死了，你这样的小崽子在乱世也不可能活下去。”

躺在地上的女人愤怒到极致，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拳头都攥不起来，浑身一阵又一阵地发颤。

嗓子嘶哑得像吞咽过煤炭一般，声音颤抖道：“你们不许动我的豆豆！”

可那几个男人哪能听她的话，上前就要抢豆豆。

“不要！！”豆豆叫得撕心裂肺。

那女人竟爆发出让众人不可思议的力量，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张嘴就扑向要抢豆豆的男人身上。

男人被咬得面目狰狞，他伸手就要去扯女人的头发，可手还没碰到女人的一根发丝，就被人狠狠握住了手腕。

下一秒，只听一阵清脆的“咔嚓”声，男人的手腕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