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敏这才恍然,只是女子脸上非但没有悔意,反而还带着几分嗤笑,“陈家是怎么想的,他们在匈奴人手中保住性命已经殊为不易。难道觉得,我比那些匈奴人好欺负?”
周墨翎倒是已经见怪不怪,笑道:“你是刺史,又不是匈奴人,难不成也能一言不合将他们全都杀了?要真是如此,恐怕就没人敢回庆城了。”
张云敏这才恍然,对付番邦自然有对付番邦的法子,但要处置起自己人来,也并不是容易之事。陈家恐怕是拿捏住了张云敏不敢大开杀戒,否则传出去,这位肇州刺史弑杀成性,将来谁还能来投奔。
张云敏原本怒极,但这会儿反而还冷静下来了。
“他们既然以为我好欺,倒不妨看看,到底是谁得了民心,谁失了民心。”张云敏沉沉说道。
果然就如周墨翎猜测的那样,被带进官府审问的人牙子很快就招供,是陈家让他把孙夫人的图纸给塞进去的。要是张家到时候真的买下来孙夫人的院子,他到时候再去外头宣扬张云敏欺行霸市,孙刺史到底是为了庆城战死,许多百姓都很感念从前的刺史,要是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张云敏在庆城的声望必然大受打击。
而王光也很快打探回了消息,这些粮铺大部分都是陈家名下的产业。家主一声令下,粮铺的掌柜们哪里敢不听,自然是纷纷关门歇业。
张云敏在确定是陈氏在背后动的手脚,顿时已经起了杀心。庆城如今就像是悬崖上的鸟巢,岌岌可危。只要有一阵狂风吹过,随时都会有倾覆的风险。
想要维持庆城的运转,对张云敏来说已经十分不易,但没想到这城中竟然还有人,要动摇张云敏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根基。对这样的人,张云敏自然不会心慈手乱。
但陈家却丝毫不觉得这是大事,因为在所有的粮铺,全都停业四五天之后,城中的流言纷扰,已经喧嚣直上了。
“哈哈,再过几日,这位刺史大人,恐怕就要找上咱们家了。”陈家的老太爷喝着茶,慢悠悠的说道。
只有陈既白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城中的粮铺关了,照理说刺史在第一时间就应该知道了,但对方却好似全无察觉,不闻不问。如今已经持续了快七天,城中百姓早就怨声载道。就算有衙门的施粥还能勉强过活,但这也不是小事,为什么那位女刺史却毫无动静呢?
“自然是因为怕了。”陈家的老爷子却很有信心,“粮铺关门多久,是我们说了算的。她要是不来陈家登门赔礼道歉,咱们的粮铺,就一直关下去!”
陈既白却显然有些郁闷,只能婉转的劝说道:“爹,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咱们差不多就行了,这么长久停下去,恐怕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们。咱们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些粮食,到时候要是真的长久不开门,生了虫,岂不是可惜?”
老太爷摇头,“你懂什么,就算是刺史,一样也要为民生百计考虑,她可没有我们能拖。这些粮食,就算不在庆城卖,我一样能运到其他地方去!”
“那庆城的百姓怎么办?”陈既白惊愕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