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敏一直平静的听着，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一直等姜夫人絮絮叨叨的说完了，张云敏才道：“姜夫人的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

“这门生意的确很赚钱，但这世上，不是什么生意都能做，也应该去做的。”

姜夫人原本以为自己说动了张云敏，没想到这会儿对方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让姜夫人脸色一沉。

“但我也没想打断你的生意，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张云敏继续说道，“那些被卖来的女孩儿里，肯定有些事不愿意干这一行，或者不适应做这个的。”

“姜夫人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不愿意做这个，就把她们卖给我吧。”

姜夫人微微一怔，没想到张云敏竟然是朝自己要买人，顿时有些愣住了。

“买人？”姜夫人迟疑了半晌，这才忍不住问道，“小姐要买她们去干什么？”

“她们能干的事不是很多么？”这话问得，张云敏都忍不住挑眉，“可以去种地，也能读书写字，也能去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

“烟花之地能养活人，其他的地方，只要有手有脚的干活，也不会饿死吧。”

张云敏说的诚恳，但姜夫人却在这一瞬，陷入了长久的怔忪之中。

就好像是一场大梦，姜夫人在对方的寥寥几句言辞之中，只觉得有无数过去的回忆，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好一会儿，姜夫人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张云敏，带着几分迟疑，“大小姐，不是在说玩笑话吧？”

“这些女孩儿，光是卖价，就至少需要三四两银子。她们这些年吃穿用度，都要花钱。等她们能干活的时候，做的也不是过些粗活，能值的了多少银子？”

“给人家做仆妇，一个月也赚不了一两银。但是在盈秀楼，一晚上客人的打赏便能价值这个数。”

姜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道她是想说服自己，还是想说服张云敏。

“这样的人买回去，只有吃亏的份，小姐将来有一天后悔了，她们的年纪也大了，就连盈袖楼也不会要她们，到时候就更加只能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死路一条罢了。”

“姜夫人偏执了。”张云敏微微皱眉，“这日子怎么过，每个人都有自己选一遍的权力。姜夫人不妨去问问那些人，是不是愿意跟我走呢？”

姜夫人抿了抿唇，若是往常，不管那群女孩是不是愿意跟张云敏走，她都不会去传这个话。但想起昨天罗坚伯和自己说的，他最终还是要离开这里，张云敏是他故人之交，而且看样子，并不是寻常闺阁之女。

姜夫人也将自己的盈袖楼，曾经受过张云敏恩惠的事情说了，两人一合计，越发觉得张云敏深不可测。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罗坚伯，姜夫人都不愿意为了几个女孩得罪张云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