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儿闻言却有些踌躇，犹豫道：“可是……我们没换洗的衣裳。”

张云敏皱了皱眉，很不理解地问道：“那些村匪把你们掳走，竟连衣裳也不给你们穿吗？”

杨姐儿张了张嘴，却找不出合适的说辞，顿时更难堪了。

张云敏见状也有些愧疚，顿了一顿，“抱歉，不是故意提起你们的伤心事的。”

“没换洗的衣裳也不要紧，先穿我的吧。”

杨姐儿就像被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砸中了，目光里充满了惊愕。

“张姑娘，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张云敏笑了笑，说道：“我去喊玉儿过来，带你们去好好洗个热水澡。”

杨姐儿嘴唇嗫喏了一会儿，抱着杨大丫突然就红了眼眶。

很快，玉儿就过来了。

她挑了两件张云敏没怎么穿过的衣裳，把人带进了屋子里。

本来都好好的，可正当张云敏想找点别的事干时，却突然听见里头传来玉儿一声惊呼。

张云敏眉头一皱，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了进去，“发生什么事了？”

屋子里放着一个大澡盆，氤氲的热气悬浮在半空。

玉儿拿着一条毛巾，愣愣地看向她，“小姐，你快来看看……”

这还是张云敏第一次见，玉儿被吓傻的样子。

她脸上凝重了几分，走过去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在杨姐儿母女俩的身子上，布满了一道道的鞭痕跟淤青，一看就是长久受人虐待所致。

斑驳的伤痕遍布在身上每一处，越看越叫人觉得心惊。

“张姑娘，你年纪还小，还是别看了。”杨姐儿脸上有些不自然，“不然怕是会脏了你的眼。”

张云敏却压根不把这当回事，直接走了过去，盯着问道：“这些都是那群村匪打的？”

“你们母女俩，以前一直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散发出了一股寒意。

也许是被张云敏的样子吓到了，杨大丫瑟瑟发抖地躲在娘亲身后，一双眼睛愣是不敢往外看。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张云敏这才后知后觉，收敛了几分。

杨姐儿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颤抖起来，“那些村匪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他们逼我嫁给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对我们娘俩，经常是又打又骂……”

杨姐儿的声音低低的，直戳人的心窝子。

玉儿听得难受极了，脸上一片愤懑，“那群臭男人，真是太可恶了！”

“对自己的妻女都能下得去手，简直不是人！”

张云敏也沉默了，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们娘俩了。”

“这个世道的女人太不容易了，明明有手有脚，却还是得对那些男人言听计从。”

她本来以为杨姐儿母女俩，都是被那些村匪掳来的，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听到张云敏的话，杨姐儿愣了一下。

随后她再也忍不住，抱着杨大丫嚎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