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园两条街外的小巷子里。

纪婉清坐在车厢内，透过车窗看着天边的弯月，发着呆。

自从含蕊走后，她的心便一直紧紧地揪着。

直到面前的墙头上，出现了那抹熟悉的纤细身影，纪婉清这才面上一松，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来。

她赶紧掀开马车的门帘，示意含蕊进来。

“怎么样，含蕊姑娘，你没受伤吧？”纪婉清拿出先前准备好的水囊，拔掉塞子，递到含蕊面前。

含蕊也不矫情，接过纪婉清递过来的水囊，一连喝了好几口过后，才总算长舒了口气。

“我没受伤，事情很顺利。”

“那……我娘她怎么说？”纪婉清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气虚，说不忐忑那是假的。

看着纪婉清这一副难得紧张的模样，含蕊不禁挑了挑眉：

“婉清姑娘，想不到你也会有如此不淡定的时候。不过，你就放心好了！令堂托我转告你，千万别多想，她自然是要回来的。只不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过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

“我看她那模样，似乎对今日你们二人造访的事情并不知晓，看样子，府中很多事情她都被蒙在鼓里……”

纪婉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这一切，与我想的一般无二了，是那位国公夫人不想让我母亲回去吧？也不想让她与我们再有任何瓜葛。”

含蕊抬手揉了揉肩膀，调整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坐下：“要不要我送佛送到西，这就再跑一趟，直接把你娘带出来算了。”

留园内外的那些暗卫，对她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即便是此刻把我娘带出来，又能如何呢？”

纪婉清抬起眼眸，面上缓缓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位高权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咱们，不过是一介草民，今日就是强行把我娘带回来，她也有无数个法子，让我娘不得不回去，何苦这么折腾？”

况且，纪婉清现在也不确定，那位老夫人究竟是爱惜女儿，想把女儿留在身边疼惜，还是仅仅为了了却自己心中的一个执念呢？

若是后者，自己这般来回折腾，万一不小心惹恼了那位，恐怕连娘也会有麻烦……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含蕊极力的压低嗓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事情就没有个解决的方法了？”

“方法自然是有的，”

纪婉清垂下眼眸，眼里多了一丝落寞与不甘：

“不过，以我眼下的能力，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做到，还是先等等吧！今日之事，多谢你了，含蕊姑娘你先睡吧，我守着。”

含蕊苦闷地瞅了纪婉清一眼。

若是按照自己这个暴脾气，恐怕即刻就会杀尽留园，不把里头搅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这样任性妄为的前提是——

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再怎么想下去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睡觉睡觉。

到了下半夜。

含蕊睡到一半醒来，两人又换了一次班。

这条巷弄附近，人烟稀少，商铺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