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婆,好端端地,怎么想起来叫我吃饭去?您可是遇着什么难办的事儿了?咱们这个关系,还需要请吃饭吗?您直说便是了,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不然都是一个村的,前后屋子都挨在一块儿,干啥好端端地去别家吃饭啊?
自家的饭不香吗?
赵婆子连连摆手道:
“没遇着啥难事,也不是要托你帮什么忙!这不是前段时间,村里人把田里那些鸭子都给卖了吗?咱家没全卖,留了两只,准备给家里几个娃解解馋。这段时日,你爹娘都不在家,家里就剩了你和婉荷两姐妹……”
“你好歹也叫我一声赵婆婆,那我这个当婆婆的,怎么能看着你们两姐妹孤零零地在家,守着冷锅冷灶的?”
赵婆子轻轻捏了捏纪婉清纤细的手腕,面上是一片真诚之色。
纪婉清只觉得心头潮乎乎的,鼻头一酸,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赵婆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和婉荷在家也不缺吃食,不用这么客气的。”
“咱们村谁家缺吃食?是缺不缺吃食的问题吗?”
赵婆子嗔怪地瞥了她一眼,“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儿晚上,来赵婆婆家吃鸭子!我走了啊,地里活才干到一半呢。”
说罢,赵婆子放开纪婉清的手,转头就要走,似乎害怕纪婉清再多说些什么。
看着赵婆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飞快地消失在了眼前,纪婉清抿了抿唇,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了脑海里。
也别管明天去不去赵婆婆家吃饭了。
干脆直接召集大家伙儿,一起吃个热热闹闹的大锅饭吧!
明日一早,自己就赶车去集市上买些肉回来,再买几坛子酒,聚餐地点就设在物流中心了,那地方宽敞,能摆上好几张桌子。
纪婉清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抬起头,眼神落在山脚下的那片果园上——
最多不过半个月,果园里的第一批果子就可以开始采摘了。
而采摘完果子,也到了收割上半年第一茬水稻的时候,紧接着就得再种第二季水稻。
与此同时,打理大棚蔬菜、给卫所和福源斋供应瓜果蔬菜的活计,也不能落下。
也就是说,今年一整年,最清闲的时候,无非就是当下了。
这一顿饭,就当做是给大家伙儿鼓鼓劲儿,吃了这顿饭,接下来就好好努力干活吧!
纪婉清暗自握了握拳,此事可行!
她丢掉手里的稻穗,转身便朝着赵婆子方才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
“赵婆婆,赵婆婆……”
当天下午,村里人便一致同意了此事。
各家各户分好工,也都开始提前准备了起来。
桌子、凳子得问哪几家借啊,得先确定下来咯。谁家酸菜好吃哇,就多拿些酸菜,地里都有些什么菜啊,也都砍些回来备着吧。
哪家媳妇儿、婆子做饭手艺好啊,那就谁来掌勺。
洗锅刷碗的活计又要交给谁啊……
以上一切,都由赵婆子、田婆子几位管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至于买肉买酒的银钱,纪婉清力排众人,废了好一番口舌,才把这事儿给揽在了自己身上。
整个村里因为这事儿,久违地热闹了起来。
有别村路过的村民,瞧着南桥村这副喜气洋洋的模样,都不禁挠了挠后脑勺:
“这是要干甚呢?过年不还早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