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就是这坏家伙吗?”
晏老婆子的话刚刚落下,人群中又挤进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浓眉大眼的,很是可爱。
他登登两步,跑到晏老婆子身边。
又“啪嗒”一下抱住奶奶的大腿,狠狠地朝地上跪着的两人啐了一口:“呸!坏人!抢银钱的坏人!”
“宝儿怎么跑这儿来了?快回家去,别给奶奶添乱!”
看到自家小孙子年纪尚小,却依然这么护着自己,晏老婆子的面色也不由缓和了几分。
不错,平日里她没白疼这孩子。
可是,晏老婆子的一番话,已经彻底勾起了村民们的好奇心。
“不是,婶子,你先前遇到过这两孙贼?”
“还不光是偷东西呢,还敢拦路打劫?”
晏老婆子顺了顺气,轻轻拍了拍小孙子的虎头帽,把他藏在了自己身后,这才正色道:
“没错,这两臭小子就是化成灰,我老婆子也能认出这两张脸来!前几日,咱们村刚结了卖菜的银钱,拢共三两半,二两银子我给我大儿媳收着了,毕竟这段日子她和我大儿子是最吃苦的。”
“剩下的,我便寻思着,去镇上扯些布,再买些针线,回来给家里几个孩子做身衣裳,纳纳鞋底……谁知道,回来的路上就遇到这两个畜生了?”
想到那日傍晚,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孤身一身,又背着拎着不少物件,原本走到那儿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结果还遇到这两玩意儿拦路抢钱。
唉,那种情况下,她还能怎么样呢?掏银子呗。
不然还能跟两壮年男人拼命?
就是想拼,那也拼不过啊。
晏老婆子也就自认倒霉,痛快地把怀里剩下的半两银子,都交出去了。
可谁知道,这两埋汰玩意儿居然还嫌银子少?!
都抢了钱了,还硬生生扒拉下她背上、手里的包袱,丢进泥地里好一阵翻找,那些干净好看的布料,全都被糟蹋个不成样子。
晏老婆子在边上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心都在滴血,可她一个老婆子,又能拿这两泼皮无赖怎么着呢?
唉,忍着,她得忍着啊。
这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色又已经暗沉下来了。
只求自己能保住一条命吧……
见这老婆子确实没在包袱里藏银钱,几块碎布也值不了几个钱,常富和常贵只好兴致缺缺地站起身,把那块仅有的半两银子收进怀里。
末了,还不忘威胁晏老婆子——
“瞧见了吗?这条路是咱们兄弟二人开的,今儿收的,是买路钱!你若是敢报官抓咱们,那也没关系,帽儿村晓得吗?咱们还有不少兄弟在呢!”
“咱们兄弟是进去了,可外头的兄弟还在,小心你全家人的性命!”
晏老婆子心头一震,拼命压住心中的愤恨,连连称是,这两人才终于满意地离开了。
独留下晏老婆子默默垂泪,在夜色与寒风中,收拾一地狼藉。
这些布料虽然脏了,但带回家洗洗还能用啊……
想起那晚的遭遇,晏老婆子的眼眶不禁又湿了,她抬手抹了把泪,继续说道:
“这两人是帽儿村的!过后我特意打听过了,常家两兄弟,大的这个是常富,另一个是常贵,村里还有两人也经常跟这兄弟二人一起厮混,好像一个是方家的,一个是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