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大哥，这山底下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刺藤？可扎死我了，早知道便不走这条路了……”

借着黯淡的月光，几人悄悄蹲在山下的草丛间。

常贵咬牙忍着痛，一根一根地把扎进皮肉里的刺，全部拔了出来。

到最后，整张脸都痛得扭曲成一团了，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怨怼。

方大志和王应武倒是憋着气，愣是一声痛呼都没有，但显然对他们大哥常富的计划也有了些许质疑。

常富最先把身上的刺都给清理干净了，他站起身，见四周无人，便放心大胆地走到一旁的小径上，举目朝身后看过去——

不对啊，这条路他熟悉得很，怎么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刺藤？

就去年这时候，他还来过这儿呢，为了进（偷）点（东）货（西）去镇上卖。

这条路既避开了村口人多的地方，又绕过了后头这座山，是条极其隐蔽安全的进村路径，所以这次他想都没想，就带着弟兄们走这道儿来了。

结果没想到……唉！

转过身看着还在清理毛刺的三人，常富只觉得更郁闷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今晚恐怕不会太顺利。

可来都来了，这苦头都吃过了，怎么能轻易退缩？

常富甩了甩脑袋，给自己打了打气，对三人轻声道：“看见那个坡……哎？怎么变成一片林子了？！”

常富被惊得瞪大了双眼，嗓音到后头也是一个没控制住。

幸亏方大志一个眼疾手快，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否则恐怕得吵醒山边这一片人家了。

方大志赶紧把常富拉进了一旁的草丛里，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又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来：

“大哥，小点儿声！”

常富瞪着双目，点点头。

方大志这才慢慢松开了手，又有些后怕：“大哥，方才情况紧急，你可别怪我啊……”

常富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面前这片凭空出现的林子愣神，哪有心情顾忌旁的细枝末节？

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原先，这里明明就是一片空****的土坡子啊。

常富抬手指了指面前的树林，低声问着一旁的三人：“你们瞧瞧，这前头，是不是有一片树林？”

三人被常富问得一愣，看了看面前乌漆嘛黑的林子，又看了看面前一副被狠狠震惊到的大哥。

一阵夜风悄然从三人身边吹过，三人不禁齐齐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还用得着问？

大哥今晚怎么这么不正常……

常贵讷讷地开口道：“大哥你怎么了，你是遇着什么了吗？这前头是一片林子啊，咱们三都看得真真儿的呢。”

不会是撞邪了吧？

常贵不敢把这个猜想说出口，可眼睛却一直有意无意地往自家老哥的后脚跟瞟。

听村里老人说，中邪的人是垫着脚尖走路的。

还好！大哥脚尖脚跟都牢牢地贴着地面，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