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曹员外颤抖着身子，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在羞辱他，她这是在当面羞辱他啊……

“来人哪，送一盆温水、还有干净的帕子过来。”

曹夫人总算是看不下去了，连忙站起身打了个圆场：“纪姑娘，我家老爷爱子心切，多有得罪，还请您别放在心上。”

纪婉清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曹家唯一一个脑子清醒的，竟然是这个曹夫人。

想起外头那些关于曹家的传闻。

旁人只道，曹夫人善妒，明明是自己生不出儿子，不能为曹家延续香火，还要对曹员外的那个小妾百般刁难。还是曹员外为人宽宏大量，若换做是他们，早就把这恶妇给休了去了。

可如今在纪婉清看来，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管这个曹夫人私底下如何，至少现在看起来算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

情绪稳定，进退有度。

丫鬟捧了水过来，帮纪婉清重新净过面后，几人总算是能够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不过，这次曹员外全程都抿着唇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曹夫人与纪婉清商谈。

纪婉清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方才不是说笑，今日过来就是来算账的，喏，这是你们家曹恒签下的欠条。”

纪婉清把那张欠条拍在桌上。

白纸黑字红手印。

清楚明白地，欠下了自己二千两银子，这可不能抵赖啊。

曹员外一把夺过桌上的欠条，拿到眼前仔细查看起来。

纪婉清却丝毫不惧他会撕掉欠条，或是做点别的什么。

曹夫人叹了口气，心里虽是不甘，但也无可奈何，这姑娘的意思嘛，无非就是让他们花钱买个平安了。

她也是个痛快人：

“纪姑娘，这欠条既然是恒儿签下来的，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自然不会抵赖。不过嘛，先前恒儿这孩子不懂事，对贵府的纪少爷无礼了，这些天他在家里也都反思过了，可否请姑娘高抬贵手，饶了他这一次呢？”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让她把曹恒那一头红发给变回来呗。

“曹夫人是个明白人，我也不是那等得理不饶人之人，这一次，我可以饶了他……”

曹夫人面上一松，嘴角也露出淡淡的笑意来。

“不过，”纪婉清话锋一转，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曹夫人曹员外应该也知晓，我们都是从边境逃荒而来的粗鄙之人，行事更是野蛮，若往后再有此事，那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得了了。”

纪婉清的食指轻轻扣了扣桌面：“还望夫人员外，记住这句话。”

“你在威胁我？”曹员外嗤笑一声，满脸的不屑。

“好了，老爷！”曹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懑，她连忙安抚住丈夫。

事情都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了，千万不要再出岔子了，她这些天为了那个小蠢货的事情，已经忙得心力交瘁了，能不能让她省点心？

纪婉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要不你试试？不过，这次咱们也换个花样，别弄什么一头红发了……”

“绿色，绿色怎么样？”

她可是很认真地在建议啊。

咦，老头怎么翻白眼了，哎哎哎，怎么晕过去了，瞧瞧，这都什么心理素质？

唉。

曹员外撑了半晌，终于还是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