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在理。
可无处安放的吃瓜热情,终究还是打败了村民们本就不多的理性。
“我可瞧得清楚,纪家大姐儿还留在村口呢,她跟那位大人不会是熟识吧?这也太厉害了,怎么认识这么多大人物?”
“我看是十有八九了,我还听见他两说上话了,挺热乎的,咱们以后跟人家后头好好干,说不准哪天也能搭上个大人物。”
“栓子,我告诉你啊,现在可是大白天。”
“嗯?怎地,我还能不知道啊?”栓子翻白眼。
“那你做啥白日梦呢?”
“哎,哎哎哎!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村民们在吃瓜,村口这边,纪婉清也在吃瓜呢。
她点点头,长“哦~”了一声,压低声音:“您是说,就因为当初咱们在渡口的那几瓶酒?”
面前的这位千户大人点头,一本正经,面色严肃。
虽说这一路走来,靠的是自己这身武艺,在战场上不要命地厮杀,还有那么点儿气运在身。
可若没有当初这姑娘那两瓶酒,他如何能得了上头青眼,得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只怕此刻还在漕船上,忍受着浪涛的颠簸呢。
思及此,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双目奕奕,转头眼神又落在了纪婉清身上。
看方才她站在石磨上,对着众人讲话的那副精神气,就知道,她一家大概过得也不错了。
当初那个落魄消瘦的姑娘,如今也焕然一新,差点叫人认不出来了。
纪婉清内心却是大为震惊:她没想到,那几瓶二锅头竟然比金银都要管用!而且,人家看中的是瓶子,不是里头的酒!
她疯狂地转动着脑子。
也对,古代制作玻璃器皿的水平并不高,这时候大部分的都是舶来品,能不稀罕吗?
她空间还有不少呢,不对,是要多少有多少,现在能拿出来吗……
“怎么不见你父亲母亲?还有,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呢?”
男子却是很有耐心,看到纪婉清走神,也丝毫不恼怒。
纪婉清才惊觉自己似乎有些失礼了,连忙告罪:
“大人,草民见到大人,便不由想起了当初在漕船上的日子,还望大人恕罪!草民的母亲在家中打理菜地,父亲不久前服徭役去了,就在这附近的采石场。”
她顿了顿,见面前的男子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道:
“草民一家和村里人合伙种棚子菜,方才是在讨论,日后要怎么种才能种得更好,搅扰到大人,实在是草民之过。”
男人轻轻摇了摇头:“咱们是旧识,无需拘礼,你说的这个‘棚子菜’,又是怎么一回事,是种菜吗?”
他还在耿耿于怀,方才根本听不懂这姑娘嘴里的话这件事。
既然不过是种菜,还需要讨论什么呢?
于是,纪婉清便痛快地把他们怎么到这村里,怎么落户,又怎么种菜卖菜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男人越听越是心惊。
原本以为这一家只是靠耍些小手段才侥幸上船的,没想到人家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些事情,怎么就在这短短几个月做成了?
竟还拉着村里人一起干上了。
要知道,南地多以宗族群聚,想要融入一个族群,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纪婉清原本就已经大着嗓门,给大家伙儿开了一个时辰的会了,这会儿说完更是有些口干舌燥,嗓子眼儿里火辣辣的。
“大人,”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要不要去草民家里喝杯茶?”
您不喝茶没事,她反正是真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