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唐府的路上。
纪婉清就把这些事的前因后果,都清楚地告诉了李掌柜。
李掌柜听后也是长叹一声,心里乱糟糟的,不是滋味。
这件事确实不大好办了。
上头管的严,若是他们家老爷开了这一个口子,后头可就收不住了。
虽说这纪家种的棚子菜和寒瓜确实帮了他们福源斋大忙。
可就算如此,这些桩桩件件加在一块儿的分量,也不足以让他们家大老爷赌上自己的仕途,违背上头的命令吧。
“李掌柜,你可知大老爷召咱们父女两人进府,所谓何事?”
昨夜他们主动想进府,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下,结果不过才过了几个时辰,大老爷竟然派人专门来寻他们父女二人。
总不可能会是听说他们被唐府的侍卫冒犯了,特意请他们去府上赔礼道歉吧。
李掌柜皱了皱眉。
“早上大管事只匆匆地吩咐了我一句,其余的事情,咱们都是府中的下人,也不好过问主子的事……不过,应该是件极重要的事情。”
不然,主子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地要他们把人带过来。
纪元平悄悄握了握拳,心中的不安感愈加强烈:“婉清,要不还是……”
算了吧。
他身强力壮的,不过是去官府后头做几个月的工,总归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吧。
他不想与官家打交道,他们只是一介草民,上位者的意志是他们违抗不了的。
万一女儿因此出了什么事,那他回去要如何面对媳妇儿?
“爹,没事儿的,总归要试一试啊。”
李掌柜陪着纪婉清父女俩在会客厅里小坐了一会儿之后,从外面进来个小厮,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李掌柜就跟纪婉清父女两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之中。
只有堂中的两个火盆子,不时发出噼啪的炭火爆裂的声音。
“爹,要是我不小心把家里这几个月以来攒下来的银钱,都给败没了,咱家以后要怎么办?”
纪婉清抬眸朝身旁的老爹看过去,冷不丁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原先进城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家不过是平民百姓,手里稍微有些重量的筹码,只能是不久前自己买下的两座石头山了。
为了这两座采石场,前几个月家里挣得银子全给填进去了。
只剩棚子里的那些菜了。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可这一切与老爹的性命相比,确实没什么好犹豫的。
钦差,徭役令,时间紧急。
这三件事撞在一块儿,答案自然就很明显了。
要迁都了。
要加高城墙,拓宽河道,要给皇帝,官员大臣,建造宫殿房舍。
时间紧、任务重,所以不得不冒着误了春耕的风险,广召民众去服徭役。
至于迁都到哪儿,她不确定,但一定离他们这儿很近很近,否则不会在陇州本地大肆动用民工民力。
而眼下,她手中这两座采石场,就显得尤为珍贵了……
纪婉清的眼眸一暗:她赌对了,可却输得太惨了。
纪元萍却是很淡然:
“这些银子都是你挣来的,你怎么高兴就怎么花,爹娘不会干涉,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银子没了再挣回来就是了。”
“我和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