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姑娘姑娘,刚才一切都是误会,你们要的书咱们这儿有,就不必绕路去别家书肆了吧?”
说着,徐来福身旁的小厮,便赶紧递过来两本地方杂志,和一卷舆图。
徐来福拿过书,便对着纪婉清面上挤了个笑:
“姑娘,您要的书,您看看合不合心意,旁的书,咱们这儿也都有!今日这事我再次向您道歉,这书就当做是咱们赔礼道歉,您就不要花银子了。”
可纪婉清却丝毫没有要接书的意思。
纪元平面色一沉,嘲讽道:
“不劳您费心了,这柳怀镇上不止一家书肆,咱们也不差那些银子。”
“还有,我可告诉你,还有你那大外甥,咱们家的银子都是用双手挣来的,每个铜板,都是干干净净的!若是再叫我听到那等昏话,我定不会放过你!”
“也不瞒你,咱们一家是从青州逃荒到此地的,这一路上见多了死人,”纪元平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众人,冷声道:
“谁若是敢动纪家人,我也不介意……再重操旧业!”
众人看到纪元平这副阴沉带着煞气的神情,都不由打了个哆嗦。
是啊,人家可是逃荒到此地的。
那一路上兵荒马乱又缺衣少食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晚上有偷东西的,杀人夺粮的,抢小孩的……
为了活命,为了一口吃的,人简直和豺狼虎豹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一家子都走到这儿了,路上遇到的这种事情还能少吗?若是惹了他们这样的人,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徐来福慌了,彻彻底底地慌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可他不一样啊,他祖祖辈辈老老实实地生活在这富庶的江南地区,家里还开了个书肆,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呢。
何苦去惹上这么个煞神。
况且这煞神不知怎么的,后头还有福源斋撑腰,他这回可真要吃个哑巴亏了!
可是不低头能行吗?不低头,明日遭殃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他连忙哀求身旁站着的福源斋掌柜,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李掌柜,这事是咱们做的不对!我让我大外甥给他们再磕几个头,可千万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掌柜的,您可怜可怜我,帮我劝劝他们吧!”
掌柜的叹了口气。
心想,没办法,谁叫你外甥触到人家的逆鳞了。
可毕竟又是一条街上的老邻居了,事情也不能做得太过分,只好上前打了个圆场。
“纪兄弟、大姐儿,今天这事确实是店小二有眼无珠,脑子昏了才说出那种胡话,污了女子的名声,就是打死他也不为过,只不过你们二位还是消消气,别气坏了自个儿身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纪婉清哪里听不出来李掌柜话里的意思?
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也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
既然已经让店小二吃到苦头了,那这事儿就这么罢了吧,也不能把人家逼得太狠了。
狗急了还跳墙呢。
纪婉清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看向自家老爹:“爹……”
纪元平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都依女儿的,况且时间确实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媳妇儿在家又要担心了。
这事就算了结了,不过书钱还是在纪婉清的坚持下付了。
回去的路上,纪元平心里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不得劲,让自己闺女委屈了。
“爹,您别气了,我那都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