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腿上还有伤,怎能下得了床?”
赵大夫面色一变,一只手利索地擒住宁修筠的手腕,便闭上双眸细细地号上脉了。
嘶,这脉象平稳有力,不像是受过重伤昏迷之人的脉象啊。
赵大夫眼睛一瞪,突然就有些搞不明白了。
宁修筠却是笑眯眯地安慰道:“赵大夫,我没事,姑母姑父把我照顾得很好,您就别担心了,还有您别叫我公子了,叫我修云就好。”
“这怎么使得?”
他虽然早就脱了奴籍,可在赵大夫的心里,他依旧是沈家的仆人。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之时,周氏却已经把饭菜端上来了:“好了,还是先吃饭吧,时辰也不早了,这一路上你们也累了。”
韭菜鸡蛋,香菇青菜,山药排骨,炖得软烂的萝卜烧肉,还有一碟子糖醋黄瓜。
虽是简简单单的农家菜,可配上一碗大米饭,还是叫人食指大动。
“小姐,怎么还能让您亲自下厨呢?”
赵大夫颤颤巍巍地走到饭桌边上,顿时就老泪纵横了,连胡子须儿都一颤一颤的。
他细细打量着桌上的菜肴,又抬起眼认认真真地看着昏黄烛光下的周氏。
原本应该是锦衣玉食娇养长大的主子,这些年,都是在乡下这么苦过来的吗?
“是老奴该死,没能早些把小姐找回去!夫人啊,是老奴无能啊!老奴愧对夫人!愧对老太爷啊!”
赵大夫一边哭喊着,一边冲到院子里,对着京城的方向跪下,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堂屋里的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全都不知所措地站在堂屋里,还是纪婉清最先反应了过来。
“爹,这老人家情绪这么激动,这身子受得住吗?”
纪元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到院子里,把人连哄带骗地给劝了回来。
好不容易老老实实坐在桌边吃饭了,可吃着吃着,赵大夫又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这可是冬天啊。
他莫不是眼花了,还是在做梦呢?
大冬天里哪来的韭菜黄瓜?
“小姐,这菜……”
赵大夫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众人都有些不忍了。
没办法,他害怕呀,他害怕这一切只是他的一个梦,一觉醒来,一切都还是如同原来那般,桥归桥、路归路。
“赵爷爷,这是姑母家里种的,您就放心吃吧,别多想了啊。”
“这真的不是,我在做梦吗?”
宁修筠放下碗筷,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是!您太累了,吃完饭早点洗漱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早再说。”
“是!公子,老奴知晓了!”
赵大夫立刻从善如流地吃起碗里的饭菜来。
纪家人:………
一通折腾之后,待到周氏和纪元平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银白的月光洒落下来,整个小山村都显得那般的静谧安宁。
“怎么不点个炭盆子?”屋子里凉飕飕的,纪元平刚脱下棉衣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