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把家里的孩子都叫醒了。
屋里点起了油灯。
纪元平拿下挂在墙上的弓箭,又在墙角找出一把柴刀,推开后门悄悄出了屋子。
刚才家里的那一番动静不小,若是这大棚里的贼人听见了,恐怕现在已经逃之夭夭了。
如果他还是不走的话,自己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纪元平走到大棚门外,果然看到地上清晰的几个脚印。
心下愈发着急了,一不做二不休,猛地一下拉开了大棚的门。
下一刻,箭也搭在了弦上,直指大棚内。
“什么人,给我出来!”
大棚的棚顶是油纸糊的。
月光朦朦胧胧地透过油纸,再加上四周洁白的堆雪,相互映照之下,纪元平很轻松地看到,他家的大棚里那面火墙旁,躺着一个黑影。
果然是遭贼了!
纪元平的心底愈发地焦灼起来。
这些菜,家里人前前后后伺候了大半个月,眼下这些瓜果就快成熟了,这时候若是遭了破坏,那损失可就大了。
纪元平咬了咬牙,心里的怒气更甚。
可眼下顾不得其他,得先解决了贼人再说。
“说话!装什么哑巴呢?”
等了许久,见地上的黑影始终没有反应,纪元平便大着胆子走进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菜畦,走到黑影的身后,用手里的箭轻轻戳了戳地上的黑影。
还是没有反应。
难不成已经死了?
心里这么想着,纪元平燃起了大棚中的火炉。
橘色的火光顿时映亮了整个棚子,纪元平蹲下身子,这才看清楚,原来,躺在火墙边上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此刻,他的脸不正常地潮红着,双目紧闭,嘴唇干涩起皮,很显然是在发烧。
他身穿一袭黑衣,边上还散落着一只包裹和一把剑。
似乎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是来偷菜的。
纪元平壮着胆子仔细查看了一番,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这青年的腿上有一处刀伤,此刻正往外隐隐渗着鲜血。
若是自己放任不管的话,那他很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纪元平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可最终还是收起弓箭,转身出了大棚。
不管怎样好歹是一条命啊。
“孩子他娘,过来搭把手……”
周氏和纪元平小心翼翼地把青年放到了床板上,抬进了屋里。
纪元平拿出自己的旧衣裳,把青年身上又破又湿的衣服给换下来了,又烧了热水,给他擦洗了一番。
幸好前些日子周氏和纪元平觉得家里的地方不够使,又在院子外扩充了两间房,否则这回还没地方安置人家。
“孩子他爹,你看他腿上这伤……可真是遭了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纪元平把青年的剑和包袱放在了床脚边上,皱眉道:
“咱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其余的,就看天意吧!不过看他这副打扮也不像是常人,不知道咱们救了他,究竟是不是对的?”
周氏也跟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