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吆喝过后,人群更加躁动不安了。
走到这里,他们手里的粮食也不多了,晚上孩子们都饿得嗷嗷直哭,根本睡不着。这一家人,一看就是当地的富户,他们一个人上的话肯定不行,可若是这附近的大伙儿一块儿上嘛……
“怎么着?你们这些臭要饭的还想闹事呢?也不自个儿掂量掂量!”这话一出,顿时车队里的守卫纷纷亮出手里的刀枪,一致对外。
利刃闪着骇人的寒光,令人不敢直视。
可这一句句、一声声的“臭要饭的”实在是刺痛了这些流民们的内心呐。
他们原先都是庄稼人,那孩子若不是饿极了,实在活不下去了,又怎么会上去讨要吃食?
这会儿蛮子打来了,大伙儿都在逃荒,都没了田地,凭什么人家地主老爷还是一路上好吃好喝的供着,坐着马车,就跟游玩一般,可他们却忍饥挨饿,还要被羞辱!
“谁是臭要饭的,你骂谁呢?”不知从哪儿飞来一个石块,正中车夫的脑袋,车夫痛呼一声,一摸脑袋——一手的血!
这殷红的鲜血对众人的感官造成了极大的刺激,最原始的暴戾本能彻底被唤醒了。
周围的人纷纷停下步子,放下手推车,招呼孩子们躲到一旁,自己却捡起石头,土块,不要命的朝车队砸了过去。
一时间,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石头,像雨滴一样朝何家车队飞了过去。
这么一来,车队里那十几个护卫就不够看了,就连车里的何老爷和大太太都躲不过、挨了几下子。
“抢他们的粮!他们的粮食在队伍中央,足足有好几马车呢!”
“咱们饿得快要死了,他们不施舍就算了,还要打死人!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就是!十几辆马车占了官道一大半,把咱们都挤到边上去了,凭什么任由他们欺负人?”
“咱们一起上,抢了他们的粮!抢了他们的车!把马宰了,我们要吃肉,我们要吃饱饭!”
纪婉清趁乱,赶紧拉着爹娘和妹妹躲到了路旁:“爹,咱们的粮食还够,就别跟着掺和了,别伤着自己了。”
“婉清……这些人你认识?”
“爹,这不就是小河村的何地主吗?”纪婉清的眼眸暗了暗,说实话,她还真想亲自上去揍几下。
“何老爷一家?”周氏和纪元平大惊失色,纪元平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握了握拳:“不行!我也要上去,怎么着也要揍他几拳,不把他婆娘打个半死实在不解恨!”
“哎呀,爹,您看现在这情况,还需要我们上去吗?一个人踩一脚,这两人也该没命了。可是,那小姑娘和两个弟弟妹妹还在路中央躺着呢,咱们快把她挪到安全的地方吧!”
纪元平深吸了两口气,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大女儿说得确实有道理,不能意气用事,救人要紧。
可祁老爷子却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他也明白了最关键的一点:“丫头,这户人家和你们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