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见她心无芥蒂,也着实松了口气,倒是在两个人单独说话的时候,何云真摸了摸她的脸道:“你也别太拼,我常听太太说过去的事,觉得真的是只要活着,万事都可以过去,那些成了世仇的人家说不定都能有朝一日化干戈为玉帛。”
何云真是真的体贴,并不问她跟谢绚之间是不是出了问题。只是许玉年轻,还没修炼到那种把个人的欢喜或者难过都隐藏得不动声色的境界。所以何云真也就看了出来。
许玉得到她的体贴和宽慰,差点哭出来,匆匆丢下一句“我没事儿”,然后落荒而逃。
她回去后想了想,着人去给谢绚传了一句话,过了不多时,就在她正听着春柳说所带行礼的事的时候,谢绚一阵风的跑了回来:“都出去!”
春柳吓了一跳连忙去看许玉,许玉冲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慌忙垂下头退了出去。
丫头们都有点担忧。这种担忧甚至超过了得知晋王遇刺的时候,毕竟晋王离她们远,谢绚跟许玉夫妻不和的话,对她们的影响是最直接的。
许玉见谢绚怒气冲冲,不想生事,就把何驸马的信拿了出来。
谢绚不接,眉头紧蹙,目光阴鸷,定定地看着她数秒:“你到底想怎样?”
许玉低头看了看信,又抬头看他:“要不你先看信?”
“我不看这种借口!”谢绚抓过信,攥成团瞬间扔到了废纸篓里。
许玉低头看了看那犹自在滚动的纸团,又仰头看他,谢绚回京后又长高了不少,这导致两个人只要离得近,那她抬头先看见的肯定是他的下巴。
“你觉得这是我找来的借口?”她指着那纸团,简直被他气得没了脾气。
谢绚脸上的愤愤还未下去,目光分明在说“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我又不会飞天遁地,有没有叫人往京城送信,你一问便能知道,这封信是今天刚收到的。我收到后也觉得讶异,若是我存了心要惹你生气,不跟你说,直接收拾行李走就是了。我让你看信,就是我的坦诚。可你觉得那是借口?我倒是好奇,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信任我?若说插手小舅舅跟夏姐姐之间的事,我只是问了问,还什么都没做呢。旁人的事我都不想多管,你我之间的事,你觉得我会去求别人帮忙?”
谢绚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他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没等张口,心底有个声音就在说“你其实就是那个意思”。
夫妻之间沉默比冷战都可怕,还有一种更可怕的,那就是你在这里气得理智尽失,但对方的理智还在——如果哪怕有一分感情,应该也不至于如此。
“你知不知道,再好看的人无理取闹的时候也很丑。”
许玉绕过他,去废纸篓里把那封信捡起来,幸好谢绚没撕掉,再摊平,这次她没给他,而是放到桌上,然后把空间让渡给他。
她就这样离开,裙摆划过门槛的时候,像是做了某种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