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栀一手拿着大馒头,一口一口就着白水咬得贼香。
她也不是娇滴滴的性子,现在又饿到不行,因此完全不挑剔。
唯一不太令她舒服的是,聚在周围的人太多,时不时就会有目光朝她扫来。魏栀不喜欢这种凝视,于是想快点吃完快点解脱,便几大口塞进了嘴里。
谁知一下就被噎得脸通红。
她连忙拿起水袋往口里灌。
然而灌得又太猛,一下子呛住了,瞬间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口里的东西也喷出来了大半。
周围正在热烈交谈的人一下子止住了声,场面一瞬间变得沉寂起来。被月色笼罩的四周只余下风吹树叶的声音。
魏栀:……
“继续。”十五站在她的旁边,听着属下的人给他汇报情况,挪了挪身体把她挡在后面,面无表情道。
其他人这才再次恢复。
“殿下已经将所有的村民都带着上路了,正在往清平县出发,我们什么时候过去跟他们集合?”一个长相粗犷,留着大胡子的男人问道。
十五摸了摸下巴,没有第一时间应答。
大胡子思索一番,又觉得有些难以决断:“但那阉人不是善罢甘休的性格,我们又将虎符给偷了出来,此时上路前去集合,肯定是追兵众多,很有可能会暴露殿下的位置。可若不去,殿下身边几乎没有人保护他,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可还得了!”
萧策说得不无道理。
由于主子在宫里并不得皇上宠爱,人微言轻,手上也没有几分实权,就连养在家中的能人异士也不过区区几十人,跟其他皇子根本比不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为了魏丞相一案,亲自大老远跑到那偏僻的乡下却追查。
十五摸了摸怀里沉甸甸冰凉凉的虎符,想起来主子的话来。
此刻主人让他到京城,可不仅仅是放任他去救魏栀的,更主要是要替他做两件事。
如今第一件拿到虎符已经做到了,往后与敌国打起来时,至少不用把这个国家的命运交给一群贪图享受、整日为权利和利益争得头破血流的废物手上,他们已经掌握了小半的先机。
接下来,他还得去做第二件事。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我们这里一共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四十人,就算是现在前去与主子汇合,也于事无补,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虽然再场的人都是殿下绝对的心腹,但十五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把心中的打算说出来。
原因无它,因为魏栀在此。
他眼角的余光扫了扫蹲坐在石头上听得聚精会神的魏栀。
虽然魏家上上下下一百来条的人命足以令魏栀与朝廷反目成仇,但洗刷魏家背负的重大冤屈,却也会成为她最大的软肋。
若是有一天,朝堂之人拿恢复魏家声誉、给魏父魏母沉冤昭雪来引诱她,她当真不会心动?
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十五不会拿这份虚无缥缈、随时会变的信任来赌顾珩费尽心思的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