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黄沙漫天,一条服饰各异的队伍艰难地行走在布满尘土的管道上,这行人带着好几个箱子,像是个商队。
一个包着头巾,仅露出一双清亮眼眸的女子坐在车内,看了看周围的地势样貌后说道:“已经快到沙城一带了吧?”
她前方一个骑在马上的男子回首答道:“嗯,再往东行二十里,就抵达终雪岭了。”
“好。”
说话的人正是卫辞,她裹着头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倒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她神色很憔悴,嘴唇苍白干裂。她和黑市安排的人手乔装为商队赶往边塞,分秒必争。
卫辞服的药是她特意托高欢颜开的,可以让她撑过这段路程,但这药同时也是有副作用的,服用后的一炷香内会让服用者承受着百倍千倍的痛苦。如同骨头被一寸寸敲碎,四肢抽搐,头痛欲裂,并且只能短时间服用,如果长时间使用会有成瘾性。
卫辞承诺过那个人不会托这些人的后腿,所以一路上从没有抱怨过,那些人本来对带上她这件事并不大乐意。但这些天以来,他们倒是对她有了些改观,这个女子跟着他们,无论多恶劣的环境,这个女子都一声不吭地抗了下来。好些时候看见她脸上差得吓人,问她要不要停下来休整片刻时都会被她摆手回绝,强撑着继续赶路,当真是没有拖累他们分毫。
卫辞服下药后没多久,额上瞬间布满冷汗,她死死地扣住窗沿,哆哆嗦嗦地团了团手帕塞进嘴里,咬着那团布料来缓解这剧烈的痛苦。模模糊糊中,卫辞脑海中浮现起父亲的话语。
“胡闹!简直是胡闹!来人,把大小姐给我带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卫承渊满脸怒容,鲜少对卫辞露出这样严厉一面的他高声怒斥道。
卫辞猛地跪下,“父亲,阿辞要去找到他,我绝不能让沈沉璧孤零零地死在终雪岭,父亲,求您让我去吧。”
卫承渊怒不可遏地指着卫辞,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为了他,一意孤行地要去终雪岭那种全是西夜人的地方,你把你自己的安危至于何地?你把你母亲和我至于何地!阿辞呀阿辞,上元宴你替那个沈沉璧挡了一箭的事情,为父不提,你就觉得我当真没有再记在心里了吗!不论他做了什么,也不管那些人把他说得有多么的神乎其神,可因为他,你自己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让我卫承渊的女儿险些丢了命,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你舍身去救?如今你还想只身前往边塞,为父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卫辞想解释不是这样的,沈沉璧他很好,可一开口,却又无从说起,她什么也不能讲,因为那个被掩盖了许多年的真相,卫辞什么也不能说……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正色道:“父亲,阿辞去意已决,如果我不去一趟的话,阿辞这一生,都不会心安的。父亲,我不愿抱憾终身。”
卫承渊气得闭上眼,站在原地重重地出着气,久久没有说话,“从你出生至今,这十几年间,你身体弱,为父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你长大,什么也不舍得让你做,什么都尽量顺着你来,就怕你有个万一。你说你要是去终雪岭出了什么事,你让爹怎么和你死去的娘亲交代?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是我卫承渊锦衣玉食抚养长大的女儿,为父是绝不会眼睁睁放你去涉险的,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父亲!”卫辞眼含着泪,“父亲您的担忧,阿辞都明白,我此去只求一个结果,求您成全阿辞吧,沈沉璧之于我,就像娘亲之于您,无论如何,女儿都要亲自去找到他!”
卫承渊一扬手,显然是不愿再听她说下去,“来人,把小姐带回房里去,不许放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