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卫辞醒得很早,或者应该说她几乎一夜未眠,看着桌上清淡爽口的精致早膳,她却提不起一丝食欲,没吃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卫辞莫名觉得闷得慌,仿佛胸口堵着一股挥散不去的郁气,她浑浑噩噩地漫步在花园中,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沈沉璧的住处,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她紊乱的心绪像是得到了什么安抚一般,神奇地渐渐归于平静,卫辞在拱门外站了许久,犹豫了半晌才终于抬腿走了进去敲了敲门。
等了一阵后,沈沉璧才打开了房门,与此同时,卫辞鼻尖嗅到一阵极淡的药味,她偏了偏头,视线越过沈沉璧肩膀往里看去,桌上果然还摆放着几瓶药和一点纱布。
“在换药吗?你的伤怎么样了?”卫辞稍稍抬头看着他问道。
沈沉璧一边侧过身子让她进去,一边回答道:“已经好很多了……小姐给的伤药很有用。”
“是吗,那我回去再让妙容给你多送些来吧。”她笑了一下,柔声回道。
沈沉璧愣愣地看了她两秒,然后又匆忙低下头去,抬手掩饰似地抵在唇边。
卫辞的视线扫过他微红的脸颊,只短暂地停留了一瞬,然后很快地移开了,什么也没有说。
“咳……小姐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沈沉璧有些疑惑地问道。
卫辞摇头道:“没有,没什么事,只是想过来瞧瞧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沈沉璧那道伤的位置,她不止一次地看过他的伤,山洞里她为他敷草药时,两人在郭大娘家借住时,卫辞也曾帮他换过药,她知道那是多么狰狞可怖的一道伤口,那柄刀几乎贯穿了沈沉璧的身体,在他身上留下了那深得可怕的血口。
卫辞在山洞给第一次沈沉璧敷草药时,手都是抖的,太多太多的血从伤口中涌出,卫辞被吓得手足无措,那是她第一次那么慌乱,那样的伤势,当时她都险些绝望了,还好,沈沉璧顽强地挺了下来……
卫辞眼前浮现出关于沈沉璧的一幕幕场景,书房练字的他、陪自己喝酒的他、从凤鸣山九死一生取回还生草的他、刺客包围下拼死相护的他……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在对她说:“够了,够了……这个人为她做的已经都多了,那么多次的舍命相救,就算自己曾帮过他,也早都还清了,自己又何必因为一己私欲,再让他拿着性命冒险呢?”
这样想着,卫辞慢慢露出个极淡的笑来,眼神宁静深邃,却又好像包含着千言万语。她轻轻地对他说道:“沈沉璧,你有没有过,以后特别想做的事儿,有打算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