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连忙自己把套在脚上的袜子脱了下来,沈沉璧坐在她对面,一手轻柔地握住她的脚,将它放在了自己腿上。一垂眼,那只弧度优美的脚便映入沈沉璧的眼帘,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卫辞的脚白得近乎透明,干净秀气的脚趾泛着淡红血色,微微蜷缩着。
这只脚此刻被放在他深色的衣衫上,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只一眼,沈沉璧就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般,慌忙挪开了视线,不敢再看,抬手将卫辞的裤脚挽上去一点,强作镇定地将药酒倒在了手心,捂热了才小心翼翼地贴上那处青紫交错的肿胀,按照王大夫和他说的,一丝不苟地按揉着。光滑细腻的触感让沈沉璧感觉到自己的面皮正不自觉地微微发烫,他愈发地低下头去,不敢叫卫辞发现自己的异状。
卫辞僵着身子直直地坐在那里,觉得有几分尴尬,连那处扭伤被人搓揉传来的阵阵痛感都在这种氛围之下被冲淡了不少。她装作不经意地转过头去四处看看,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对这间屋子很感兴趣的样子。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沈沉璧默默地用药酒给她揉着,力道适中,药酒独特的味道弥漫开,没两下卫辞就感觉到脚踝在发热,还有些麻麻的感觉,舒服多了,看来那么按一按的确是很有用。
眼见着差不多了,沈沉璧把她的脚塞回到被子里,站起来道:“小姐,可以了。”
卫辞回过神来道:“啊,可以了吗,好,麻烦你了。”
“小姐不必和属下客气,我先出去一下。”沈沉璧收好药酒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便又回来了,磨磨蹭蹭地从门口一点点挪了过来,站得离床远远的。不等卫辞开口,沈沉璧便犹犹豫豫地先说道:“小姐……我……您早些休息吧,我就趴那儿睡就行。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他指着屋里那张桌子,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很难以启齿的模样,沈沉璧鲜少露出这副情态来,他是打心眼里觉得让卫辞这样和他共处一室对她太过冒犯,本来谎称小姐是他娘子就已经很委屈她了,现在还要……若不是怕郭大娘起疑心,沈沉璧是打算去外边儿随便找块儿地方就睡了的。
卫辞也反应过来,他们俩现在的关系是夫妻,谁家小两口还要分房睡?所以郭大娘只给两人收拾了这一间屋子,今晚沈沉璧也得在这儿睡。
她看了一眼硬邦邦的小板凳和那张同样小得可怜的桌子,再看看沈沉璧高大精悍的身体,他一进来,屋子都显得拥挤局促起来,让这人在桌子上趴着睡一晚上,那能舒服吗?而且沈沉璧还是个伤员……可是要她喊人上**来睡,卫辞光是想想都觉得十分别扭。
沈沉璧说完,像是怕她不信似的,还把桌子搬到了门口那边去,离得要多远有多远。
卫辞看见他的动作,顿时皱紧了眉头,“你这是做什么?不怕把伤口弄裂开吗?”
“没事的小姐,我心里有数,您别担心。快休息吧。”
等卫辞躺好了,他才吹灭了烛火,回到桌前趴下闭眼小憩。
一片黑暗中,卫辞睁着眼睛往他那边看去,果然看见沈沉璧靠在桌前的身影,地方太小,他的手脚并不能完全伸展开,只能委屈地蜷着身子,看上去憋得慌。
卫辞眨了眨眼睛,轻声询问道:“沈沉璧?你冷不冷的?”虽然是夏天,但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