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六里堤修建至今十年不到,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冲垮呢?”君远昭追问道。
曲华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愤慨,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回殿下的话,臣亦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这建造六里堤是项大工程,郭云廷这样一个贪得无厌之徒,又怎会舍得放弃其中油水呢?”
君驰抿起唇,“这么说,是他动了手脚?”
“据当时修建六里堤的工匠所言,郭云廷当年有个亲戚就是做木料,条石这方面生意的,就是他负责提供原料,质量都不算上乘,但也勉强还算能用,只是当年那人还曾运来过一批木头,那木头看着没什么,可内部却已被啃食得千疮百孔用不了多大的劲就能折断。他们和郭云廷反映此事,却被他敷衍说‘都是木材,没什么不能用的,何况堤坝造价颇高,银钱吃紧,能省则省,你们先将就着用吧。’想来就是那批有问题的木材上了……”
君驰冷笑连连,沉声道:“如此看来,这六里堤工程就是说句粗制滥造也不为过!”
“大哥,郭云廷胆子也太大了!简直是在这冗州画地为王,为所欲为了,咱们定要向父皇告发他,还百姓一个公道!”君远昭对君驰道。
“远昭放心,我今晚便上书父皇,禀明此事,绝不姑息。”
一旁的曲华连连感谢,看着简直是要老泪纵横了,“多谢二位殿下,微臣替冗州百姓感谢二位。”
“曲大人言重了,瑄朝蛀虫,我与远昭理应清理,责无旁贷。”
到了灾区,不出所料又是一番惨不忍睹的景象,让人不忍再看。再过两个月就是庄稼收成的时候了,现在却被大水毁于一旦,辛苦一年全都白干了不说,连家也没了。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这些艰难讨生活的老百姓们。
这场水灾破坏范围太大,所以君远昭和君驰决定分头行动,两头巡视,调查情况。这样以好节约些时间,抓紧制定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深更半夜几人才风尘仆仆回了住处,都累得够呛,加上赶了八九天的路还未休息,感觉随时随地都可以睡着。但灾情当前,刻不容缓,几人也还是强撑着商讨好了明日的计划,这最主要的就是如今粮食紧缺,难民没有食物糊口,好些人已经活生生饿死了,百姓戾气、怨气一天大过一天,再这样下去,保不准会冲动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几人都决定接下来几天在东城门施粥救济。冗州粮食吃紧,那其他人就抓紧时间去临近地方调入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匆匆商讨好后,一行人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
“好了,诸位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吧。”君驰道。
众人赶忙站起来往外走,火急火燎地回了房间,随意洗了把脸就上床了,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了,明日还有的是事要忙呢!休息都来不及,哪还有闲心洗漱,几乎是背刚挨上床褥眼皮子就死死合上了,连衣裳都忘了脱。
天刚蒙蒙亮时,君远昭他们就已经麻利地爬了起来,曲知州去准备施粥一事,君驰今天要和工匠前往六里堤,商议堤坝重修事宜,君远昭则和尉迟兴联系粮食,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京都
卫承渊领头和其他几个官员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安顿周边流民,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就歇在了外边儿,几日不回相府。
卫辞也听说了冗州灾民涌入京中的事,父亲近来奔波忙碌也正是因为此。
妙容走进来为她梳头,“小姐,相爷昨日连夜又去了璟城,今早派人传了信来说要在那边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