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璧不忍心吵醒她，动作轻缓地将卫辞连人带毯地抱了出来，不知是她累了还是沈沉璧的动作太小，等他毫不费力地将人稳稳地抱入怀里后，卫辞也只是无意识地偏了个头，许是冷了，又循着热往他身上靠了靠，继续睡着，全然信任的姿态。这一串小动作看得沈沉璧忍俊不禁，紧了紧抱着人的双手。

还没等走到卫辞的院子，她模模糊糊中就感觉到脸上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落了上来，化在眼下，带着丝丝凉意，被这么一弄，睡意立即醒了大半。她缓缓睁眼，入目即是沈沉璧的一张俊美侧脸，卫辞动了动头，将视线移向半空之中，柳絮一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原是今年的初雪来了。

沈沉璧感觉到她的动作，低头去看她，视线交汇，沈沉璧喉头一滚，低声道：“小姐，你醒了。”

卫辞还有些不大清醒地点点头，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兴奋，唇边带笑道：“瞧！下雪了！”

“嗯。”可能是被她感染，沈沉璧也露出一抹笑来。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彼此间甚至能瞧见对方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就这样静默着对视了片刻，卫辞忽然从这暧昧的氛围里转醒，仿佛被什么烫到般，偏头错开了视线，沈沉璧亦是不知所措地看向别的地方，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咳，我既然醒了，就自己走吧，放我下来。”卫辞惊觉自己还被抱着，有些不自在，忙清清嗓子对他道。

“哦、好。”沈沉璧闻言小心地将她放下，在她脱离他怀抱的一瞬，心里划过一丝不合时宜的失落。

两人在夜色飞雪中并肩走着，都没有再说话，沈沉璧一直送她到院门口，看着卫辞的背影忽地开口叫住了她，“小姐！”

卫辞不解地转过身来看他，沈沉璧动动唇，欲言又止，最后只深深地看她一眼道：“……好梦。”眼里是克制的温柔。

卫辞笑了一下，温声道：“你也是。”

第二天一大清早，卫辞就醒了过来，本以为昨晚会不那么容易睡着的，没想到竟是睡得很踏实。她正躺在榻上不想动弹，就听见了外边儿妙音她们说说笑笑的声音。

“尺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丢你进去我们都找不着你啦……”妙音和几个小丫头笑成一团。

妙容做了事出来还没等走近，就听见了这几个丫头的笑闹声，她忙出声提醒说：“都小点儿声，小姐还睡着呢。”

众人一听，都压低了声音应道“是。“

却看紧闭着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出：“无妨，由她们去吧。你来侍候我梳洗。”卫辞拉开门淡声说道，她看看院子，皆是纯白一片，看起了似乎是下了一晚上，到这会儿子天上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雪，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尺玉像是没玩过雪似的小狗似的，在雪里窜来窜去。它毛色雪白，和雪融为一色，叫人只能看见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卫辞溢出声笑，不去管她，由着妙容扶她离开去梳洗。

小丫鬟们见她走远了，又放开玩了起来，叽叽喳喳一片，热闹极了。

屋内，卫辞洗漱完毕，换上了妙容拿过来的素雪红梅纹纱袍，佩了条暗红织锦腰带，想她畏寒，妙容又为她披上件妆缎狐肷银丝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