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佟氏被泼了一裙子的水，又被这内监没轻重地撞了一下，心里烦躁，但好歹看着康熙在此，维持住了素日的和善。

“臣妾给皇上请安！不知荣妃现在如何了，孩子可生下了？”

这般闹腾，廊下一直徘徊的康熙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见佟氏扶着宫女的手弱柳扶风地朝自己走来，康熙眉峰微蹙：“贵妃身子不好，怎么不在自己宫里养着！”

屋子里秦柔迟迟没生下孩子，康熙在外面等得本就焦躁，又听到方才那一番动静颇大的吵闹，说话的口气就有些生硬。

“臣妾也是不放心荣妃，虽说荣妃已经有过两次生产，但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次次是难关，臣妾在承乾宫哪里能呆得住！”

佟氏这话倒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表达一番自己的贤惠大度，借此在康熙面前挽回些形象。

但偏偏，康熙这时本就为里面的秦柔忧心不已，生怕出点意外，因此佟氏这话听着就格外刺耳。

“难为贵妃了，不过这里有朕在，你就先回去吧，外面人太多，荣妃在里面听着也吵闹！”

康熙看了一眼佟氏后面呼啦啦的一群宫女内监，神色很淡。

“臣妾陪皇上等着！”

“今日外面风大，皇上等了这会儿，手上也凉了吧，臣妾这边有……”

佟氏正想把自己手上的暖炉递回去，就听到康熙的声音：“不用了，贵妃自己用着吧！”

康熙没有伸手去接佟氏身上的暖炉，这时里面正好又传来几声痛呼，他哪里还有心思和佟氏说话，立时转身向门口看去。

佟氏这身子本就受不得寒，这会儿冷风吹下来早就有些站不住，而且方才内监手里的那盆水又不是清水，还掺了血，且不说这水湿了衣服风吹过更冷得彻骨在，就是那血腥味也让她有些受不住：“咳咳……”

“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冷得慌？奴婢扶您去旁边的屋子坐着等……”

“闭嘴，在皇上和娘娘面前大呼小叫的，这么这般不稳重！”

葛嬷嬷见弄琴又开始尖声叫嚷起来，趁着康熙发怒之前将人拉到了一边，用眼神示意不让她再说。

“咳咳……咳咳……”

不过佟氏这回的咳嗽是真的，这一咳起来一下子竟是难以止住。

康熙本凝神听着屋内的动静，但佟氏这一咳倒是让他听不得里面的声音了，心里的焦急变成了烦躁：“梁九功，贵妃身子不好，着人送回去吧！”

康熙吩咐完这句就转过了身子。

“娘娘，您的心意皇上也知道了，不过荣妃娘娘这里有皇上守着，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如先回去换套衣服，过会儿身子好些了再来，没准再过来时荣妃娘娘这边已经生下小皇子了！”

葛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给佟氏使眼色。

这皇上现在明显整副心肠都在屋子里那位主身上，哪有心情理会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