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峥没有让虞晚晚等太久，他转过头来，偏头看着她，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可虞晚晚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仿徨。

他说：“我……”

虞晚晚知道赵峥要和自己说什么，在和他对上视线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了，不论十几年后的赵峥多么让人望而生畏，他今年毕竟才十岁。

十岁的赵峥还没成长到十几年后的样子，还没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也不够镇定沉着，所以干涸了许久的心里突然开始渴望了一点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双眼睛就已经把他出卖了。

尤其是他看向虞晚晚的时候，那掩藏在镇定之下的名为乞求的光芒太耀眼、也明显了。所以没等他把话说完，虞晚晚就抢先一步应了下来。

她说：“我知道了。”

赵峥一脸愕然的看着她，很快，愕然变成迷茫，他张开嘴，却没说出话来，喉结上下滚动，那句想问的那句话，也被咽回了肚子里。

虞晚晚的眼睛好似会说话，她扑闪着眼睛，眼底也慢慢带上一层笑意，她目光一瞬不错的看着赵峥，字正腔圆，语句清晰：“我答应你。”

沉默了许久，赵峥脸上的惊愕和迷茫慢慢退去，最后又恢复到他平日里的面无表情，好像刚才他眼里的情绪变化，都只是错觉。

那天的风很冷，虞晚晚在雪地上捏了二十七个雪球，她把一大一小两个雪球、上小下大的叠在一起，最后这二十多个雪球，只拼成了九个雪人。

因为其他的雪球怎么也叠不起来。

拼成功的九个雪人被虞晚晚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批，放在地上，巴掌大的雪球拼成的雪人也小巧可爱，看久了，还有种莫名的喜感。

可虞晚晚盯着这几个雪人看了半天，总觉得差点什么，旁边正给她捏雪球的赵峥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一针见血道：“它们都没有五官。”

虞晚晚闻言，恍然大悟，给赵峥点了个赞，然后从层层积雪之下扒拉出小石子，用它们给雪人做了五官，眼睛鼻子和嘴巴都用不同大小的砂砾点缀起来。

赵峥抽空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发现雪人们都歪嘴斜眼的，嘴角抽了一下，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又闭上，只评价说：“怪惊悚的。”

这话虞晚晚可就不爱听了，她瞪赵峥一眼，出声辩驳道：“这叫丑萌。什么惊悚？不会说话。”

赵峥疑惑，想问丑萌是什么意思，但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到底没能问出口，一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丑萌是什么意思。

和虞晚晚猜想的一样，何英子没有把赵峥“相救”虞晚晚的事情告诉赵文昌，处于什么心思不知道，但和她猜想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何英子只说了虞晚晚可能中了邪，刚才差点就哭断气了，让赵文昌怎么也要去把邻村的钱神婆请过来，给虞晚晚看看，驱驱邪。

同时旁敲侧击的问了赵文昌关于赵峥口中那个哭断气的孩子的情况，赵文昌没有起疑，反问她怎么会知道，还说这件事挺多年了，现在也没什么人提起。

何英子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异样，问：“为什么？是有什么说不得的吗？

赵文昌道：“也不是说不得，只是，那个孩子吧，他是柱子的大儿子，都长到十一岁了，和几个孩子进了躺山，当天晚上就哭个没停，就这么哭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