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夏那张酷似唐灯的脸就在眼前，恐惧心理作祟，虞晚晚的眼睛下意识瞪得大大的，眨也不敢眨。

李长夏见她抿紧了嘴唇，倒也不恼，只是语气温柔的又问了一遍：“怎么不回答，是跟着我去的吗？嗯？”

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尾音还有意上扬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太好，李长夏的嗓音偏低沉，和人正常说话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他故意压低声音，就会给人一种魅魔的错觉。

要不是坐在椅子上，虞晚晚此刻怕是已经腿软的站不住了，她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手里的名著被她攥的死紧，连书页一角被捏皱了都没意识到。

她微微偏过头去，避开李长夏的视线，半真半假的颤声道：“不、不算跟，是买东西出来的时候，凑巧看见大少爷进去。”

“所以就跟着我进去了？”李长夏回身，重新端坐在轮椅上，闻言有些漫不经心，看也没看虞晚晚一眼。

这一点没法否认，虞晚晚如实点了点头，说：“我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大少爷出现在外面，有些好奇，就想看看大少爷专程出门是为了见谁。”

李长夏屈指，在旁边的玻璃圆桌上敲了敲，“叩——叩叩——”没什么规律的节奏，像是随手打的拍子。

他静默半晌，脸上表情若有所思，似乎在斟酌虞晚晚这句话的可信程度，接着，他抬眼对上虞晚晚的视线，“看到了？”

李长夏这话转的太快，又问的突兀，虞晚晚差点没反应过来，好在她脑子在这种时候一向转得快，不需要思考就先点了头。

她说：“看到了，一个……”男人。

一句话还没说完，虞晚晚突然想起李长夏的见面对象是一米九——M国内外臭名昭著的人口贩卖组织成员。

剩下的那个字一下子就卡了壳，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堵在喉咙里活像卡了根鱼刺，扎得人生疼。

其实这个时候，她更应该做的，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装傻充愣糊弄过去。

毕竟她只是和李长夏他们出现在一个地方，就算这是一时凑巧或早有预谋，李长夏也不知道她听到了他和一米九之间的对话，更不会怀疑到这一层。

退一万步说，虞晚晚距离他们那么远，就是咖啡店的服务员都比她有可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人家都没觉得这对话有问题，她一个离的八百米远的人，她慌什么。

但是有些事情明白归明白，奈何扛不住自己心虚啊，尤其是她还知道一米九的真实身份，以及她通过0037用作弊的法子偷听到了他们对话。

很难不心虚，很难光明正大，很难脸不红气不喘。

虞晚晚毕竟还是个有点自我要求的人。

而且，一米九还是那样满手罪恶的人，虞晚晚的这种心虚就不免又多了一层害怕。

“一个什么？”李长夏饶有兴致，眼里还带了几分笑意，他掩唇低咳一声，盯着人的发旋，也不催促，只温声问：“怎么不说了？”

虞晚晚低垂着脑袋，视线从自己脚尖移到旁边的地板上，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在地板上扒出一条地缝来，然后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

见她这副怂哒哒的鸵鸟样，李长夏轻笑一声，替她把没说完的话补充完，“一个男人，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总不会以为，我有那方面的意思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从虞晚晚手里把那本都要被她捏变形的书拿过来，用手掌边缘慢慢抚平上面的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