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意识去看,却是一只黑猫端坐在墙头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一双翡翠似的眼珠明亮又圆润,像是夜明珠般发着幽光。
这一晃神,暗巷地下像是掀动了什么波涛。
“不对,快跑!”李韫善拉着周祯飞快地往暗巷出口奔去。
从潮湿的泥土中拥挤着蹿出无数红线,扑向两人的身影。
“转运线——”李韫善呼吸急促,她带着子母扣,红线对她来说应该没有致命危险,但周祯不同,万一被转运线穿透了,他……
暗巷中的光线似乎都变得昏暗起来,李韫善隐约听见凄厉的叫声,她不由自主地回头。
双眼放大,瞳孔骤缩,方才还端坐在墙头的黑猫,已经被无数的红线穿透了弱小的身躯。
黑色的,小小的一团,即便是鲜血浸染,也看不出颜色的改变。
李韫善回过头,眼眶微红,她不能忍受周祯与这狸奴一般。
暗巷的尽头近在咫尺,她已经看见了那棵高大的榕树,立在巷尾,榕树上系着一条艳红的布带,顺着风舞动着。
李韫善骤然停下了脚步,“周祯,你先出去。”
红线的速度越来越快,远比他们俩跑动的速度快。
周祯刚想开口,对上了她殷红的眼睛,二话不说松开了手,往出口冲去。
李韫善握着剑,猝然停下了奔跑的脚步,猛地转身对上了转运线。
转运线似乎没想到她会停下,冲到她的身上,寻找着皮肤刺入,但当皮肤被刺破,李韫善的血沾到了转运线上。
转运线像是被灼伤了一般,扭曲着退后了,就要绕过她扑向周祯。
李韫善举起碧落剑,将那铺天盖地的红线尽数斩断。
转运线掉落了一地,但剩下的线还在继续蜂拥而至。
李韫善边退边砍,她动作飞快,没有一根转运线能够越过她冲向周祯。
“李韫善!”周祯已经走出了巷子,站在有着榕树的院子门口,神色激动。
他看见了李韫善身上被红线戳破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
那一刻,周祯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伤。
“周祯,进院子!”她扬声喝道。
周祯即便再担忧,再不情愿,也理智清醒地听从了她的话。
他将满腔怒意发泄在了院门上,踹得十分大力,院门本就是两扇破败的木头门,经不起他的力气,顺着倒下。
“快过来!”他声音有些嘶哑。
李韫善确定他已经站在了院子里,不再管这些红线的涌动,转身飞奔向了院子。
果然,这些转运线一旦到了院子口,就不再往前,像是被什么桎梏住了,不情不愿地缩回了地底。
她站在院子门口,喘着粗气,一手撑在腰间,大口地呼吸着。
“你。”周祯站在她身前,语气沉沉。
他有满腹的话想说,但看见她这般伤痕累累,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时的眼神却带着光和喜悦,“你没事就好。”
周祯还是叹了口气,他从怀中摸出药粉,细细地洒在她的伤口上。
“时间紧张,我们先进去。”
李韫善拉着周祯直接踹开屋子的门。
如她所想,屋子里的茶还未凉。
李诚善应该刚从院子中离开,否则不会铺下转运线。
暗巷虽然隐蔽,但不能保证没有旁人路过,一旦前头有人死在这里,李韫善绝对不会再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