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瞪我,你们老大的解药别想要了。”李韫善冷笑道。
她挥了挥手,手下将船舱中的货物都搬上了熊肃的水匪船。
水匪船显然比他们的船只宽敞豪华很多,李韫善舒适地坐在长榻上,喝着周祯给她新泡的茶,只觉得这趟蒲江之行比她想象的有趣多了。
熊肃和他的小弟们被捆着丢在船舱角落。
正如他所说,去粟郡的路上又碰见了不少水匪的船。
这些船只都如出一辙地挂着一面水蓝色镶金边的帆,很是醒目。
而熊肃这艘船的帆,还有一些不同之处,那帆面上还绣着一个明显的熊字,显然是他的特权。
于是,这一路上没有船敢拦他们。
在黎明即将破晓的时候,粟郡的城门在迷雾中渐渐显露出来。
粟郡作为粮食大郡,物产丰饶,百姓富裕,城门自然修得也比别的郡县壮观。
晨雾被光线散开后,码头近在咫尺。
折腾了一晚上的水匪兄弟们都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
李韫善习惯了行军途中浅眠,感受到船只速度慢下来的时候,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披着斗篷走出船舱,甲板上已经站着一个人了。
那人沐浴在晨光中,身量颀长,披着一身厚实的黑狐大氅,乌发柔顺垂落,只别着一根玉钗,就显得华贵无比,气度非凡。
李韫善站在船舱门口静静地看了一阵,听到他咳嗽才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周祯的脊背。
“大清早的在这里吹冷风,是嫌自己病得不够厉害么?”她嗔怪道。
周祯轻笑,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
“你看。”他手指遥遥一指。
是粟郡前那片连绵的山脉。
山脉并不高耸,在薄雾中显得朦胧秀气,即便是在冬日里,赵国的山也带着青翠。
远远望去,白雪之颠与青葱之底慢慢融合在一起。
晨日初升,从山顶透出一弧明亮的光。
“真美。”李韫善感慨道,赵国的风景实在是秀丽。
周祯微微侧首,看着身侧遥望远方的女子,唇角微微勾起,凤眸含着笑意,轻答:“是啊,真美。”
李韫善回首,与他的目光将将对上。
她看见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笼罩着光的自己,心底似乎有草木发芽的声音。
她感受到万物生长,在寒冬之际,有如四季迸发在一瞬。
在周祯眼中,在他们相握的手心,在日光青山下,所有的情意都无处可逃。
“周祯……”她忍不住喊出他的名字。
“嗯?”周祯摩挲着她的手,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李韫善感受到手背上的凉意,心底呼之欲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小姐,粟郡到了。”
简荨从船舱出来,话音未落,已经被两道冰凉的目光吓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