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韫善松开了手,林乐湘的脖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李启,将她的尸首好好看着,本王要带回大周,告祭母亲。”
“是。”李启拖着林乐湘的尸体出了门。
赵王叹息:“你这又是何苦,乐绯不会愿意看到血亲残杀。”
李韫善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看向赵王。
“她便是被血亲残杀的,有何看不得,倒是赵王,还是好好守着你这江山吧,本王会派人解了你的血咒,你最好长命百岁,孤苦终老。”
赵王那双玉石般的浅色瞳孔微微收缩,似乎被她的话刺痛了。
“可,可你毕竟是,我的女儿。”他不敢大声说出这句话,生怕李韫善越发暴怒。
“不必了,本王过惯了无父无母的日子。”她不悦地蹙眉,“林乐湘已死,本王明日便会起身回大周。”
她转身便要离开,身后传来猛烈地咳嗽声,李韫善顿了顿。
“我会立旨,废除林乐湘和李景善,封你为长公主,我知道你不屑于此,但是有了这个身份,从今往后,在赵国你可自由行走,再无阻拦。”
李韫善微微侧过身,许久才问道:“你可曾关心过你的子女?”
“为何这样问?”赵王不解,“宫中皇子公主,我从不曾厚此薄彼,太子早早立下,也从小接触政事……”
“太子自幼接触政事,从未享受过一天作为孩子的欢愉,你的那些孩子,各个名字里都带着绯字,刻着别人的印记而活,你究竟是在做什么?”
李韫善不再停留,径直离开了坤恒宫,徒留赵王一人怅然若失。
……
东宫内乱作一团。
李韫善回来时,简荨正在给带着伤的简追包扎,简追的左膀右臂纷纷面露忧容,叽叽喳喳地询问着他的伤势。
李韫善有些不满道:“区区赵国,还有人能伤得了你?”
简追无奈,他侧过身,将肩颈上那一处浅浅的伤口露给她看。
“伤浅却久不愈合,不是寻常赵国将士。”简追解释道。
李韫善皱眉,她从未见过这种伤口,环顾四周,却发现承影并不在此,这才想起偏殿中还关着李景善。
“缺什么药就问赵继斐要,他们赵国有的是钱。”
偏殿十分寂静,与前面的喧闹格格不入。
李韫善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她留了将近二十余人在偏殿,哪怕是呼吸声也不该如此沉默。
李韫善放轻了步子,从小道上走开,倚在了墙角边缓慢前行。
赵国冬日的风不像大周那般凛冽呼啸,只是蕴着浓郁的水气,如同潮湿的帷幔无声无息裹着人的皮肤。
咻——
箭雨穿透冷风,从四处射了过来。
李韫善手中无剑,只能翻身躲过,但箭越来越多,饶是她身手了得,也还是被射中了好几支。
那些箭插在她的肩背上,青铜箭镞死死地钉入了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