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不拜月,女不祭灶,陛下准备将祭月节交给谁来筹备。”李韫善坐在桌案前批着奏折,虽说民间起义消停了些,但东郡那支队伍却并未停止,即将抵达丰饶的嘉郡。
李韫善提前递了信给嘉郡郡守,命他不可迎战,直接投降,务必要将队伍留在嘉郡。
嘉郡离京城,快马疾驰也须用上一旬,李韫善已经打算待祭月节后,亲自出兵,杀鸡儆猴。
周祯见她虽在与自己说话,眼睛却还落在折子上,就静静等着,等她看完那张嘉郡郡守递上来的折子,再开口。
李韫善等了片刻,见周祯不答,抬起了头。
“怎么了?陛下不知道安排谁?”她以为周祯苦恼。
祭月多是女性尊长或是皇后操持。
周祯没有皇后,先帝只剩崔太后与卢太妃在后宫,卢太妃因瘟疫一事,至今仍被周祯禁足宫中,至于崔太后,她在冷宫多年,不知愿不愿意管这宫中祭祀。
“本王去问问崔太后便是了,陛下不必忧心。”李韫善应承下来,以为周祯便不用纠结了。
谁知面容姣好的青年叹了口气,幽幽地盯着她。
“怎么了?”李韫善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周祯少见地穿了一身红衣,内衬雪白,整个人越发显得唇红齿白,风华绝代。他那头墨玉般的长发用一根素玉簪子束起,凤眼上挑,唇角似笑非笑,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勾着李韫善的心弦。
“说话。”李韫善自知抵不过他容貌**,立刻伸手掐住周祯的面颊,将那美人面揉搓开。
周祯被她揉得脸色泛红,好不容易挣脱开李韫善的钳制,才语气可怜道:“摄政王难道不可以操持祭月么?”
“本王哪有那闲情逸致,再说,自古帝王之家才可祭祀,本王算得了什么?”她说得漫不经心,前半句为真,后半句为假。
周祯却是委屈地垂下眼睫,抿了抿唇道:“你不把自己当作朕的自家人么?”
李韫善一时哑然,她知道周祯的言下之意,不免又想起上次,他眼神缱绻地问自己要不要做他的皇后。
李韫善错开眼神,顾左右而言他,“时候不早了,再迟些崔太后怕是要休息了,本王这就去找她。”
她合上奏折,几乎是落荒而逃。
周祯看着女子纤腰婀娜,穿着月色曳地长裙,几步就从殿门口到了宫外。
她虽然穿着打扮已和从前那些后宫女子一般,但是那身规规矩矩的衣服,遮掩不掉李韫善身上自由的气息,她本是在南疆策马奔腾的雄鹰,如何会因为一身衣裳就被禁锢。
周祯垂首看着自己身上这身红衣。
他从不穿红衣,红衣鲜艳夺目,最是出众。
而从前东宫太子最忌讳出众,若是夺人眼球,必会遭来祸事。宫中只有他一个皇子,若是他没了,那些旁的姓周的皇室血脉,岂不是各个都有机会。
恶毒的杀意来自四面八方,埋伏在东宫中的眼睛数不胜数,他日日穿着黑衣,企图将自己淹没在黑夜里。
容貌艳丽,才行出众,并非他想要的名声,皆是卢太妃抵不住家中愚蠢,放出的风声。
他的一张画像,在京中肆无忌惮地流传。
东宫太子,仙姿玉貌。
周祯抬起头来,面上又是一派淡然。
幸好,他有这张脸,起码还能吸引李韫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