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鸾宫偏殿,向灵芳亲手打理着新送来的狐尾百合。
百合馥郁,花瓣娇艳,插在碧色玉瓶中尤其好看。
“今晚就是最好的时候。”
“郡主想好了?”清书还有些担忧,毕竟陛下还在喝着药,万一与什么相冲,损了龙体,长公主府怕是完了。
“母亲说过,当机立断,这便是我最好的机会,卢太妃送了信来,她的心腹流萤打听到表哥与摄政王关系不一般,待摄政王亲眼见到我与表哥的情,她还有脸再占着表哥吗?”
清书沉默片刻,还是应了她,去小厨房吩咐下人准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来人,去通报陛下,就说长公主来信,驸马已经痊愈,让本郡主明日回府,临走前,想请陛下一起进一顿晚餐,他不会拒绝的。”向灵芳笃定道。
她正仔仔细细地涂抹着染得嫣红的长指甲,一层白色的粉末均匀地布满了指甲内侧的缝隙。
“这后位,迟早是我的。”
……
哐当——
周祯被反手压在了桌案上。
李韫善一手绞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按在他的脑袋上,周祯整个人面朝下,俯身贴在桌面上,毛笔上的新鲜墨水,不小心碰在了脸上,落在一连串的墨点子。
“摄政王这是恼羞成怒?”周祯被勒得死死的,声音被闷在桌面上,他废力侧过头,露出口鼻来。
“本王这是捉拿登徒子。”李韫善冷声道,眼中全然不复刚才的迷蒙之意。
“你情我愿,何来登徒子只说?”周祯轻笑,他还未康复的心口被桌沿硌得生疼。
“陛下一厢情愿,何必拉上本王?”李韫善见他微微皱眉,甩手放开了他。
周祯轻咳两声,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按在心口,站起身来,“只是朕一厢情愿吗?”
“不然陛下以为?”李韫善背过身去。
“朕以为摄政王方才意乱情迷,便是郎情妾意的证据。”
“是你太突然,吓到了本王。”
“摄政王连刀剑都不怕,却怕一个吻?”
“闭嘴!”李韫善听不得那字,飞快转身捂住他的嘴。
周祯却是一脸正色,唯有那双凤眼中透着几分笑意,他的嘴唇因为生病有些干燥,微微蹭过李韫善的手,酥酥麻麻,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大脑,李韫善心跳似乎停了一下。
周祯轻轻将她的手拉下,却没有松开,只是小心放在手心。
他掌心温热细润,反倒是李韫善的手心布着老茧,她感受到青年指尖抚摸着军功章一般的存在,却莫名生出了一股害臊。
李韫善抽出了手,她鼻尖微红,如同夏日荷花尖儿。
周祯垂眼看她,凤眼深邃,李韫善心中烧得慌,错开了视线。
“时候不早了,陛下请回吧。”李韫善缓了一口气,轻声道。
周祯声音柔和:“韫儿,我并非玩笑,从来只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