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祯坐了回去,面上不显,实则心底翻涌一片。
“摄政王还不知发生何事,就知道公道在陆公子?”他薄唇轻启,声音冷淡。
李韫善略皱了眉,他就这么护着向灵芳?
“陛下不知,陆公子是无瑕山的徒弟,不会做龌龊之事。”她笃定道。
身侧陆阔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夹杂着不明的情绪,李韫善不知,可周祯尽收眼底。
“无瑕山的人自然是仙姿玉质,不过这位陆公子看着倒不像是无瑕山人士,反倒像是京中高门大户的富家子弟,摄政王,你说是不是?”
李韫善蹙眉看向陆阔,确实,他还穿着那身名贵绸缎织制的红衣,手中摇着价值连城的名家画扇,连腰上挂着的玉佩都看得出是无价之宝。
无瑕山远离尘嚣,名号便是不问世事,可陆阔身上确实没有半点儿超凡脱俗的样子,倒像是浸润财富已久的世家。
“陛下如何能以貌取人?”
周祯被她气笑了,“朕以貌取人?!”
她说这话还有没有心?以貌取人的究竟是谁?还不是她看见美人就摇摆不定。
周祯心想,若不是当初自己还有容貌在身,她没准进东宫的第一件事是杀了自己,再去杀周王。
“摄政王想如何处置吧。”周祯心累,不想再赘言。
“既然陆阔不是故意的,那便回灵丹殿思过吧,灵芳郡主就在陛下宫中好生服侍,直至陛下痊愈,如何?”
“您这有失偏颇!”向灵芳被清书搀扶着,膝盖处的裙子已经被石头滑坡,狼狈不堪。
“陆阔他即便是无意,也闯进了女子寝殿,如何能轻易放过?!摄政王这是要徇私枉法了吗?”
李韫善冷眼扫过:“那你便说说,本王徇了哪条私,枉了什么法?”
“《大周律》有言,男子侵犯女子,杀之无罪。”
陆阔嗤笑:“我何时侵犯了你?若你说我出现在这殿外便是侵犯,那也是我侵犯了陛下,与你何干?”
李韫善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耳光,侵犯陛下这种话也是能当众说的吗?
“稚子无辜,陛下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周祯已经被气得快吐血了,“稚子?他算哪门子的稚子,六七岁以下算稚子,我看陆公子快弱冠之年,怎么才六岁吗?”
李韫善抬手抚了抚眉心,她实在是太困了,脑子跟不上嘴,加上知道陆阔是老岳的小徒弟,不免将他当作孩子。
“是本王失言。”李韫善不耐烦道:“陛下想如何处置?”
“朕怎敢处置摄政王的人,免得摄政王直接将朕禁在寝殿。”周祯是真的生气了,说话都开始阴阳怪气。
李韫善耐心到了极点,直接甩了甩袖子,留下一句“随你的便”,拉着陆阔就出了门。
周祯捂着心口,一股子血意涌上喉咙。
“表哥!表哥您还好吗?”向灵芳连忙上前,被周祯甩开。
“无事,回你寝殿。”
“表哥未免太纵容摄政王!她竟然穿玄衣!还擅自带走陆阔,根本没将您放在眼里。”
“向灵芳,你给朕滚!”周祯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月白长衫,如红梅盖雪,在夏日清晨无比夺目。
向灵芳不敢多言,只能委委屈屈地回了寝殿,坐在梳妆镜前,越想越气,抬手就将桌上的饰物推了一地。
“郡主!”清书连忙拾起,“这是陛下宫中!”
“我知道,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向灵芳恨恨攥住拳头。
“奴婢知道,您受了委屈,但是您想,如今陛下已经被摄政王气得吐了血,两人离心是迟早的事,您还怕没有机会没?”清书一边归置着饰物,一边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