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周祯淡淡扫了一眼,薄唇轻启。
卢太妃瘫坐下去,倒在一旁的榻上,“你没说,没说,那为何?”
周祯厌倦了这番对话,他微微阖了阖眼,遮掩了眼中冷意。
“朕是未来储君,若是将生母龌龊之事告之帝王,你是希望他从王室中另择血脉?”周祯放下了那串佛珠,“朕自然不会做这等蠢事,至于你,先帝心中你早就是个棋子,外祖一家被你搅和的乌烟瘴气,如今卢家早已式微,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卢太妃绝望地摇着头,她勉强稳住身子,颤抖着问道:“陛下如此恨哀家?”
周祯见她即便这种时候,还一口一个哀家,平静的心底竟然涌起了躁意,他深呼吸后,才道:“朕不杀你,是保全自己的颜面,你此生就在宫中安稳度日,不要再想其他的事了,至于摄政王,那不是你该管的。”
“暮蝉,派人将卢太妃送回她宫中。”
卢太妃被流萤搀扶起来,嘴里还念着:“哀家都是为了你好啊!”
“卢太妃,请吧。”暮蝉伸手做出送客姿态。
周祯已经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卢太妃啜泣着,脚步凌乱,周祯虽已经对她心如死灰,却还是只觉得一阵麻木的疼痛。
“陛下哭了?”背后传来漫不经心的女声。
周祯讶异地回头,见李韫善穿着轻薄的纱裙站在桌边,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戏谑。
“摄政王怎么来了?”
“承影说你醒来就回了金鸾宫,本王怕你一不小心……”她将那个不吉利的字咽下。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来看朕?”周祯坐在她身侧,轻声咳嗽两声,“朕确实还没大好。”
“那还有力气和卢太妃争吵?”李韫善嘴上说着,手下却给他倒了杯茶。
周祯面露苦色:“不过是她非要来罢了,朕怎么说都是不孝。”
李韫善抬眼,见他放在一侧的沉香木佛珠,不由得问道:“陛下信佛?”
“不信。”
“那为何带佛珠?”
“只是喜欢手里把玩些东西,摄政王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本王亦不信佛。”
她垂下眼睫,眼中情绪万千。
上一世,她是信的,所以一生为善,在沙场杀敌,却害怕罪孽,每每杀了人,都在佛像前一跪就是一整晚,萧乾说她身上背着血债,世间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唯有他,欣赏她的力量。
“摄政王有事找朕?”周祯察觉她情绪不对,立刻转移了话题。
李韫善才想起她是为了景明街一事而来。
“陛下可知景明街?”
“知道,朕的外祖家便在那里。”
“卢家?”
“正是,怎么了?”
“噢,没什么,本王的一个将士路过景明街与人起了冲突,觉得对方趾高气昂便来告状。”
“景明街大多是官家子弟,素日飞扬跋扈,不过摄政王部下怎会担心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