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着急了,怕你误会他。”崔允书唇角微微弯起,眼底却掠过一抹涩意。
李韫善将茶水一饮而尽,“我与简追并肩三年,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因此生了嫌隙,崔姨放心。”
“那便好,那便好。”崔允书呢喃了两句,望向莲花池的眼神飘忽了起来。
“我曾听闻,你与先帝感情甚笃,他因为你最喜莲花,为你修了这座莲池。”
“是吗?宫外竟还有这种故事。”崔允书鼻尖微微发酸,却还维持着笑容,“我确实喜爱莲花,不过这莲池却不是为了我修的。”
“大周承袭多年,也许是某位先祖为了他的爱人休憩,也许是他单纯喜欢莲花。”崔允书垂下眼睫。
“那崔姨可知,昆仑山下简山庄有一座颇为壮观的莲池?”
夏日的风细弱,抚过李韫善粉黛未施的脸,她比那初开的莲花更娇艳夺目,崔允书愣愣地盯着她。
李韫善回过头看向崔允书,“有朝一日,崔姨若是出宫,别忘了去看看。”
崔允书身影微晃,她眼眶泛红,说着身体不适,和李韫善告了辞。
……
李韫善看着崔允书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中百般滋味。
她自然知道简追不可能是因为进了宫,秽乱宫闱,那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女子还能有谁呢?
那年路过昆仑山下,简追邀请他们进了山庄,山庄宏伟壮丽,但却还是透着寒意,唯有那一池莲花在暖泉温养下,开得无忧无虑。
简荨笑话他为了一人,硬要在寒冷之处,开一片莲花。
萧乾彼时还装着深情,说她最爱牡丹,待来日进了宫,也会为她修一座牡丹园。
后来呢?入宫后,李景善立刻说要来陪她,在她宫中种满了月季。
李韫善心口一阵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摄政王好雅致,如此炎热的时候,还有闲情来赏莲?”男子的声音温柔,她回过神,看着周祯从不远处走来。
那身紫檀绸缎长袍随着他的走动显出玄色暗纹,刺目的阳光里,唯他一人清晰。
“陛下何尝不是?”李韫善压着心口痛意,扯出笑来。
周祯越走越近,他简单束着发,清爽无比,可偏偏那张勾人面容,又让人说不出干净二字。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周祯走近才看见她面色惨白,偏脖颈下又晕出一大片的红,仿若整个人都笼在一层薄雾中。
李韫善摇头:“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周祯有些慌乱,上前扶住了她摇摆的身影。
李韫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紧紧抓着周祯的衣领,猛烈地深呼吸着,艰难地说着话。
“茶具……不对劲,找承影……写信,简……”她全身颤抖着,指节握得发白,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愤怒,咳嗽间殷红的血顺着唇角落了出来。
“韫儿!”周祯大惊,紧抱着李韫善,喊着她的名字。
李韫善却已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