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手机收到同组人的安慰。
看到那些消息的时候,苏瑾心中一暖,能被人记住自己的真诚和善良,她很欣慰。
她一一回复,嘱咐大家不用担心,好好工作。
回眸望着箱子里面的办公物品,苏瑾没觉得后悔。
她已经想好最后的路了。
如果能找到好工作,那就工作。
倘若暂时找不到,用房子找银行借贷,医生说安安的治疗情况良好,后续需要花的钱,用不了太多。
而且王晨上次也说,法院那边强制执行,他欠她的十五万,应该很快就能通过法院要回来。
只要那笔钱回来,安安的治疗费就没有压力了。
晏川在安安的医院账户交了二十万,事到如今,她也没有想过用晏川的钱。
有些钱,用了意义就不一样了。
这个道理她明白。
龚欣雅借给她的钱,她也会通过葬礼的方式还给她,虽然一个葬礼用不了二十万,但她会尽量用最好的。
车内开着暖气,冰冷的手心终于回暖,中午说好请晏川吃饭,她闭眼缓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给晏川发去消息,说自己在公司楼下等他。
消息发出去三分钟不到,苏瑾就看见了晏川高大的身影在楼下出现,她关上暖气下车,对着不远处的人招了招手。
晏川抬了抬眼神,朝她走过来,一身黑色大衣,包裹着修长挺拔的身姿,寒风轻轻吹过他额前的碎发,不远处的人宛若逆风中的榆木,浑身沉冽着冷锋。
不说话的晏川,气质漠然,自带疏离。
可人渐渐走近,站在她身前的时候,男人嘴角微微扬起,“姐姐今天请我吃什么?”
温润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明明带着几分天然的低沉,也被他嘴角的笑意,掩盖了许多。
苏瑾看着他:“你想吃什么?”
“任我选?”他笑。
“嗯。”
“那就.......”他眼角微眯,蕴着几分危险的味道,“上次吃得不是很愉快的淮扬菜?”
淮扬菜就淮扬菜,干嘛还要加个吃得不是很愉快?
不就因为上次说了比较重的话。
这人表面云淡风轻的,实则最记仇。
苏瑾无奈轻笑:“行。”
.......
昏暗暖黄的灯光,餐厅外围的假山流水营造了苏州园林的氛围,笔墨山水的装饰画,让整个餐厅看起来格外文雅。
等菜的间隙,晏川野里野气地撑着半张脸,直勾勾地看着苏瑾,他脸皮厚,一点都不避讳。
“手臂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不拿重物没问题。”
他看着苏瑾的眼睛,默了半秒又说:“还好吗?”
苏瑾拿着水杯的手一顿,还好吗三个字宛若海啸般,将她原本平静的水面翻涌而上,她强忍情绪,笑着说:“没事,还好。”
晏川看出她的强颜欢笑,眼底流淌过几丝心疼:“有事跟我说,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晏川语气轻柔地说出这句话,苏瑾鼻尖一酸,不知道哪里涌出来的苦涩,瞬间占据心脏,像是溺水一般,呼吸都觉得疼痛。
下一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泪点,她眼眶泛红,眼泪瞬间翻涌而出。
昨天看见龚欣雅尸体的时候没哭,昨天商量办葬礼的时候没哭,昨天回到家母亲跟自己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没哭,去席屿州家扯到伤口撕裂的时候没哭.......
现在晏川只是突然这么问,心痛窒息的感觉就涌上心头,泪水在眼底打转,她仰头,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她和龚欣雅的关系,并没有好到某种交心的程度。
但她的意外死亡,每每想起,苏瑾都有窒息的感觉。
最令人悲伤的,或许不是他人的苦难和意外,而是那些苦难和意外,映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晏川起身坐到她身旁,抽了张纸巾,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对不起,不该突然问你,但哭一哭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