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地下室的晏川，活脱脱像个地狱阎王，阴鸷寒冷的目光，让在场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穆灿站在一旁，都倒吸一口凉气。

晏川狠起来的模样他是见过的，但那天的晏川，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不打女人，所有的后果被挑起事端的男生承担。

昏暗的地下杂物间，传来阵阵哀嚎声，都被酒吧整聋发聩的音乐掩去。

但晏川受伤的手，不是打人留下的，而是最后为了克制住情绪，看着奄奄一息的人，最后一拳打在了墙上。

苏瑾胃口不是很好，吃得不算多，晏川看在眼里，以为她不喜欢这家的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很好吃。”

晏川放下筷子，神色有些落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哀伤：“是因为我吗？”

“啊？”苏瑾微愣，立马反应过来：“不是，就是单纯的胃口不好，你选的这家味道，很好吃。”

苏瑾解释，可晏川神色还是有些落寞。

这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吃得太少，让他误会了？

苏瑾有些为难：“真的很好吃，我没有骗你。”

晏川强颜欢笑：“好，走吧，我送你回去。”

车上，气氛还是有些奇怪，苏瑾系好安全带，可晏川迟迟没有发动车子，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好看的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漫不经心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苏瑾能感觉到。

这人......

有，情，绪。

苏瑾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或许是从小带弟弟的经验，看着晏川这个样子，加上奇怪的氛围，她决定大发慈悲哄哄这个弟弟。

“晏川。”苏瑾侧身，微微偏头，看他。

车外的城市灯火通明，可逼仄的空间内，莫名其妙的气氛，苏瑾觉得提前进入深冬，寒冰般的气息，从脚底蔓延到后背。

晏川嘴角扬起一丝别人看不见的笑容，姐姐这是，要哄他了吗？

“嗯。”内心带着几分欣喜，但面上还是那般，情绪不多，甚至有些冷。

“真的，很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这家挺好吃的。”

晏川转眸看她，黝黑的眸子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嘴角扯起的浅笑都是他设计好的，还是那般强颜欢笑的委屈感。

让人多看几秒，就觉得怪可怜的。

“姐姐，好像不管做什么，都不讨你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很自卑。”

说完，他自嘲一笑。

“没有。”苏瑾眨巴睫毛，晏川突如其来的委屈和悲伤，让她有些局促，不知所措。

主要，她真的没有这么想。

只是觉得谈恋爱不合适，对于这种不可能的爱情，她向来是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可晏川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说起来，我好像都没有帮过你什么，上次你受伤，我都没能第一时间保护好你，还让你受伤了，现在想想，我真没用。”

“哪有？”苏瑾从未这样想过，诚恳开口道，“安安发高烧那天，我车子轮胎被人划破，要不是你，我都没办法及时赶到医院，安安的医院是你帮忙找的，VIP病房的费用，我到现在还欠着你，我妈妈出事，派出所也是你送我去的，酒吧出事的时候，你不也在吗？”

晏川苦涩一笑，语气依低落：“那些都是不足为道的小事，谁都能做到，我只是恰好在你身边，所以能帮上忙而已。”

“不，这不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瑾从来不觉得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世间人心炎凉，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少之又少，晏川做的这些事，她都记得。

“我心里一直记得。”

晏川一双如漆的眸子带着委屈，听到苏瑾这句话，嘴唇微微地扬起，温暖笑意浮现，“姐姐真的，这么想吗？”

姐姐两个字，弄得苏瑾微愣，总感觉眼前这人温暖的笑意，很不真实，但还是认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