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叶安之平稳的呼吸声,顾冬练不敢乱动。期间一个姿势保持得有些累了,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就把叶安之给惊醒。最后只得装作睡着翻身的样子,瞒过他。
之后她便一直望着床幔发呆,直到天亮叶安之离开。
下半夜一直未眠,可顾冬练却不觉有一丝困意。
叶安之说带她去看顾夏练,一早就吩咐人去准备了。
顾冬练说要回一趟戏班,叶安之命阿信一路护送,刚到戏班门口,就见殷元羽的马车也到了跟前。
顾冬练与殷元羽谁也不作声,各自沉默却又异常统一,静静的往屋里走去。一到戏班,就发现赵茹也在。
令顾冬练更吃惊的是,赵夫人竟带着赵茹在戏班住了下来,而且已经住了一两天。
想问赵茹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见这么多人在场也不方便,只得想着找个时间好好问问。
看向她的肚子时,顾冬练竟然难得的笑了出来。只是笑中带有一丝苦味。
顾夏练去世之后,他房间里的东西就不曾动过。顾冬练一人走了进去,殷元羽本想跟上,却被一边的赵茹给拦住了。
“公主,不管有什么事,还望日后再说,这种丧亲之痛不是轻易就能熬过去的。就当看在安王的份上,给她一些清净。”
殷元羽心里不服气,什么时候将军府的人也敢教训她了,只是抬头看着满屋的丧事气氛,又想到是为就叶安之而死的,再不服气,也忍了下来。
“本公主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本公主今日不是来找麻烦的,不过是为了祭拜一下这个表兄而已。”
赵茹欠了欠身,“是,是臣女错怪公主了,还望公主恕罪。”
“倒是你,你一直在这里做什么?”殷元羽疑惑的看着赵茹。
听说,顾夏练死后,赵茹就时常在戏班待着。
见殷元羽发问,赵茹沉默一会,抬头盯着顾夏练的牌位,“我生顾家人,死是顾家鬼,即便他与我未成亲,这辈子这一点,至死不变。”
“你!”
殷元羽震惊的看着赵茹,半响才喃喃道:“你何必......”
赵茹突然松了一口气,反问道:“就像公主,明知道与安王没有结果,为何还坚持喜欢他!是,对你们来说夏练哥已经死了,可对我来说,夏练哥却是一直不曾离开过我。”
“这不一样。”殷元羽脱口而出,“你就不怕断送了自己的一辈子。”
赵茹一手摸在肚子上,笑问:“有何不一样。我既决定跟他,就不会后悔。”
“你,你疯了!”殷元羽实在不明白,这赵茹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疯吗?臣女倒是不认为。”赵茹上前,取过三炷香点上,拿着香对着顾夏练的牌位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倘若出事的是安王,公主可会为安王做出与臣女同样的决定?”
“我......”殷元羽一时间有些被问住了。
如果顾夏练没去救安哥哥,那她,她会做出跟赵茹一样的决定吗?
不,她不会。
她会难过会伤心,也会不舍。
但绝不会因此而一辈子不嫁人,毕竟她是公主,皇上也不会同意她这么做。
从殷元羽的犹豫中,赵茹就知道了结果,“公主不会,是吧?那只能说明,公主对安王的爱意,仅限于得不到便是最好的感觉,可以是喜欢,但绝对不会是爱。”
“若是我刚才的问题问的是冬练,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会’,因为她爱他。甚至是比我对夏练哥的爱还要深......”
“不可能。”殷元羽绝不会承认,同是对叶安之的爱,她竟然会输给顾冬练。
赵茹插上香,转身离开,经过殷元羽身边的时候,道:“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是公主不愿承认罢了。公主再执迷下去,是没有好结果的,还不如趁早放手,另寻良人。”
殷元羽脸色有些难看,呆呆的一个人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