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练醒来,看着林老一针一针的扎向了自己,一根根银针晃动着末端,看得她头皮发麻。
“你说你们,怎么就不能自己注意点呢,一天天的竟折腾老夫,图个啥?”林老叹着气,将最后一个根插了进去。
如今顾冬练醒来,施针不过是固本培元,药浴还是得继续,毕竟内伤是没那么快好起来的。顾冬练也时不时的感受到内脏向焚烧一样,有一股浓烈的灼热感。
听闻林老开口,虽然是在嫌弃她,但语气里的关怀却不假。顾冬练感激的朝林老微微一下,道:“小女子就先谢过林老的救命之恩,他日定会寻个机会报答林老。”
“哼,老夫救你又不是图着让你报恩,更何况这又并非老夫一人所为,要谢的话该谢的人多的去了,不过就你这病恹恹的样子,你能谢几个?”林老挑眉看着她,虽说嘴上不饶人,但心里见她醒来,不知有多高心。
他可是见证了她凭着一口气撑了数天,如今竟然还能醒来,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当初可是连住持也说了生死由命,一切看天意,也就是说她命不该绝啊。
“是是是,林老说的是,所以冬练一定会赶快好起来,好好谢过你们,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顾冬练认知林老也算挺久的了,心知喜欢他虽喜欢耍点嘴上功夫,但其实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总是一边尽我所能的救人,一边不忘损人两句。
可顾冬练知道,那不过是林老为了转移病人伤者的注意扯开的话题,让他们心里不要有心理负担而已。
所以顾冬练对林老还是十分敬重的,毕竟人家三番两次的来救自己。
待林老收起银针,顾冬练又准备药浴。泡在飘满药香的药水里,顾冬练觉得一阵放松,惬意得眯上了双眼。
“姑娘醒来了真好!”白芍一边添着热水,一边看着顾冬练道。看见顾冬练醒来,打心里松了一口气。一想到顾冬练差点撑不过最后一口气,竟莫名的紧张起来。
顾冬练隔着水雾睁开了双眼,对着白芍道:“谢谢姐姐这些日子的悉心照顾,冬练感激不尽。”
“姑娘别这么说,奴婢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姑娘昏迷不醒,可怕大家都吓坏了,就连公子自己也连着病了好几天。要不是老夫人不准他带病过来看你,怕是一早病垮在姑娘身边了。”白芍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面露一片惧色。
接着嗤嗤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奴婢还是第一次见老夫人发那么大的火,公子当时就跟范了错的孩子似的求原谅。”
“不过好在姑娘醒来了,不然可就辜负了公子的一片赤诚之心了。”
顾冬练听了,心里一阵动容。也知道这些不过是白芍故意说给她听的,为的就是让她知道,叶安之曾有多担忧她。
“姐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顾冬练的手从水里探出,握上白芍的手,真诚的看着她,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在这期间发生什么了。
“奴婢看得出,姑娘也是个性子好的人,所以才会跟姑娘说这些。”白芍这么做,只是不想让顾冬练忘记叶家的人为她所做的一切,在她心里,叶家就是她的根。
顾冬练再次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慢慢浮现叶安之消瘦的脸旁。直到白芍再次将她叫醒,才发现她竟然又睡着了,而且水温也渐渐开始变凉。
屋里的碳炉烧得旺,暖洋洋的。
而顾冬练几乎全身都压在王嬷嬷跟白芍的身上,就像被她们驾着似的慢慢挪着步伐回到床边,不过短短数步的距离,已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等她躺下来的时候,累得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闭上眼顺着喘/息。
运功打坐完事的住持早已在房中等她。
“施主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住持在不远处的桌子边坐下,中间隔了一张屏风,手里拿了一串佛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顾冬练好不容易缓过气,手脚被王嬷嬷按得一阵舒坦,接着才道:“这还要多亏了住持的出手相救,不然冬练定是早已命丧多时。”
“呸呸呸,大清早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以后可不许在胡说。”王嬷嬷听她这么一说,赶紧提醒道。
“婆婆说的是,以后我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顾冬练赶紧应下,否则王嬷嬷不会放过她,“但我这条命,确实是住持他们救回来的。”
住持:“非也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