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练听着她们的对话,半响之后才从树后面缓缓站了起来。双腿坐得有些发麻,脸色也有些差,就像大病初愈一般,站起来后还要靠撑着树干才能站稳。
若说这两人的话对她没影响,可心里的难受明显已经出卖了她。
她很在意,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去问叶安之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理智告诉她要忍耐。万一这不过是侍女们的谣传,她一时冲动坏了叶安之的计划怎么办?
顾冬练心里苦笑。果然,越是在意一个心眼变得越小。
胸口拂过一阵寒意,顾冬练拢了拢衣襟,一步拖一步的走回营帐。
当她进入营帐后,格蕾带着方才的两名侍女从拐角处出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顾冬练的背影,随后轻声问:“那些话,可都一一说给她听了?”
绿衣侍女微微欠身,恭敬应道:“回王妃的话,一字不落。”
“做得不错。”格蕾对二人点头,朝不远处的婢女示意一眼。那婢女会意上前,自腰间摸出两锭银子赏了给二人。
“谢王妃赏赐!”
格蕾摆摆手,让二人先退下。
看着顾冬练的方向,眼角带着别有深意的笑意。她承认,顾冬练实在是很谨慎,谨慎到一般人想害她都不会轻易得手。
可是,谁说害人就一定要见刀见血的?毁一个人,首先要先摧毁她的心,让她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一点一点的折磨她的心。再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人的消灭,让她陷入永远的自责中。
后悔,害怕慢慢将她侵蚀......
格蕾眉眼间的阴冷稍纵即逝,依旧是那副恬静动人的模样,“我们回去,好好为今晚做准备。”
虽然她与林路不过是同门师姐弟而已,但不管怎么说,害死林路也算是惹到她了。
更何况又把师傅害到如今这副模样,不稍微报复一下,又怎么对得起师傅当初的教养。
顾冬练心不在焉的把面前的一件衣裳叠了又叠。当她停下把手搭在衣裳上,赵茹刚进来就冲她喊道:“冬练,听说没,那塔塔郡主被树给压到了。可惜,怎么就没把她给压.....”
说着,赵茹做了一个断气的表情,毕竟若是被人听到她诅咒郡主,又不知要闹出什么风雨来。
“不过伤了双脚也好,以后就不用老是缠着安王,他也有时间过来陪你了。”赵茹抖着胳膊轻轻撞着顾冬练,一脸揶揄打趣的看着她。
无奈顾冬练却提不起一点劲来,软绵绵的被她一撞差点撞倒。
赵茹收敛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问:“冬练,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随着赵茹的话,顾冬练就感到一只手摸向她的额头,不由失笑一声,拍掉那只手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没事,就是认床睡不好,没什么精神劲。”
赵茹深知这里一到晚上就吵得很,就连她自己也是睡得十分的不安,恨不得立即就回家谁好好睡一觉。于是就信了顾冬练的说辞,在一边老老老实实的待着。
“我听说,塔塔郡主本想趁着今日还未回去,让安王待她去山上看看雪景,谁知半路歇息的时候,身边的一颗树忽然就朝安王倒了下去,谁知塔塔郡主情急之下竟把安王给推开,自己逃不急被压住了双脚。
听说脑袋还撞上了石头,这才一直昏迷不醒。”
“如今一行人都围着那塔塔郡主转,就连我哥都不得不上山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手不够还非要拉上夏练哥,哼!凭什么!”赵茹一想起顾夏练被拉走,就满脸的不服气。
顾冬练拍了拍她肩膀,“明早就回去,到时候想见面便过来就是了,小将军断不敢上我家来要人,那时你想见多久就见多久。”
“好啊,现在轮到你取笑我了。”
赵茹反应过来顾冬练在打趣她,伸手便要挠她痒痒,二人一阵嬉闹。
欢声笑语时不时在营帐内传出,直到两人都累了,双双摊在**往着账顶发起了呆。
赵茹忽然没厘头的来一句,“你看,笑着多好!”
顾冬练不语,方才的烦闷经过赵茹这么一闹,早已消散不少,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是啊,笑着多好!人生嘛,须尽欢!
哪来那么多的忧愁,那么多的忧伤。就像现在的她,别人没说什么,烦恼都是她自己瞎想的,她又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若真要面对问题,总会有解决的办法。